第二十一章 相對兩淚眼(1 / 2)

第二十一章 相對兩淚眼

傍晚下班以後,白梅回了家直接就走進廚房做飯,她知道莊嚴的口味,不用詢問也知道他喜歡吃什麼,所以一切都按照他喜歡的來做。其實,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回來吃她做的飯菜,但她還是要做。

她還特意買了一條魚,按照莊嚴喜歡的口味認真地做。

她知道,吃不吃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這兩者不能混為一談。她是妻子,要盡的隻是做妻子的義務。她管不了莊嚴,可以管得了自己,所以她盡心盡力來做這頓飯菜。

莊嚴剛剛推開門,一個撲鼻的飯菜香氣就從門縫中飄灑而出,他不由自主很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要把這香氣全部吸進肚子裏。但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剛剛停止,漫漫悲傷重新湧上心頭,曾幾何時,這是他回家後最期待的味道,也是他最幸福的時候,可今天他覺得他連享受這種味道都是在犯罪。

懷著慚愧,他輕輕關上門,穿上拖鞋後輕輕走進客廳,他知道他沒有臉麵走進廚房,他覺得他很肮髒,連看一眼白梅都是對她的褻瀆。曾經,走進廚房幫著白梅或者摟著她的腰故意小孩子一遍和她撒嬌的時候一去不複返,他知道他永遠不可能在那樣做了,悲傷霧一般籠罩了他,他隻是沉浸在裏麵無法自拔。

白梅……人如其名,純潔高尚,讓人敬仰,她那堅貞不屈的精神也是莊嚴所佩服的,他完全明白,如果白梅不是有自己獨特的性格,怎麼會不聽他的軟磨硬泡和威逼利誘而不去把孩子流掉呢?

白梅在莊嚴走進房間的時候,就知道他回來了,盡管莊嚴的動作很輕,她還是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臉上不由露出笑容。一切都做好,她揉了揉酸痛的腰,然後把飯菜全部擺到餐桌上後,這才走往客廳。

她的腳步很輕,盡管懷孕了腰身很不靈便,但仍舊走的婷婷嫋嫋,就像微風中的一隻荷花,莊嚴微微偏頭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她心中就是一股刺痛,——她真的很美,美的高傲,美的脫俗,美的一塵不染,可他知道她不能是他的妻子了,他更不能用男人的目光來欣賞她的美,他的心發出哀鳴:白梅……白梅淺笑盈盈,竟自走到莊嚴的麵前:“飯好了,快洗手吃吧。”

她看著他,目光不光有妻子的溫柔,還有母親的關懷,莊嚴刹那間十分感動,鼻腔衝出一股酸澀,眼裏險些掉下淚來,他想說一句什麼,但喉頭發緊,他怕自己的聲音變樣,所以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此時,他也不敢再任性到不吃白梅做的飯,他不敢讓她過分傷心。於是,他點點頭,竟自走往衛生間洗手。

白梅看著莊嚴起身進去洗手,整個人鬆了一口氣,她衝著他的背影笑笑,卻又歎口氣:真是個小孩子,做他這個小丈夫的妻子實在夠累。

擰開水龍頭,莊嚴把手伸到嘩嘩流淌的水中,心中湧起的難過讓他忘了自己在幹什麼,抬起頭來,鏡子中的他雙目中淚光閃閃,他用模糊的眼睛和鏡子中的自己對視,“莊嚴,告訴我,為什麼白梅是我的爸爸仇人女兒,這是為什麼?”但是,鏡子裏的莊嚴隻是嘴唇翕動,沒有任何聲音,莊嚴的淚一下子洶湧而出,由不得哽咽,“我不要白梅是我的白梅,我……要她做我的妻子,做我的妻子,求求你了……”鏡子裏的那個人除了洶湧的眼淚,還是洶湧的眼淚,莊嚴終於絕望。他捧起一捧水來,狠狠地摔到自己臉上: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白梅坐到椅子上很久,莊嚴還是沒有走出來,“不就是需要洗一下手嗎?幹嘛這麼久?”她實在等不下去,隻得起身走到衛生間,輕輕地敲門:“莊嚴,好了沒有,飯菜都要涼了。”

莊嚴狠狠把涼水潑到自己臉上,屏住呼吸說了一聲“好。”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衛生間待一輩子,該麵對的事情還是要麵對的,拿起毛巾狠命般的在臉上拭擦一番,然後極力屏息靜氣,直到讓自己回複了常態,他才走出去。

看到莊嚴走了過來,白梅笑道:“我燒了你喜歡的菜,看看是不是合口味。”說著為他盛飯。她知道他的身體虛弱,需要好好補一補,但她知道她不能那樣說話,那件事還是忘了的好,就像沒有發生過吧,所以她隻是說做了他喜歡的菜。

莊嚴不敢說話,他怕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又要流淚,所以隻是默默接過白梅遞給他的飯,大口地吞咽。白梅無奈地笑笑,隻好伸出筷子把菜夾到他的碗裏,莊嚴來者不拒,狼吞虎咽往嘴裏送。白梅忙說:“你慢點吃,不急。”他不知道還能夠吃到多少白梅做的飯菜,心裏難過,喉頭發緊,一下子噎住。白梅趕忙盛了湯送到他的麵前,“慢點吃,說了讓你慢點吃的,怎麼不聽話。”

她的話帶著寵溺,莊嚴端起湯碗喝的時候迅速看了白梅一眼,她的眼神溫柔,帶著關切,莊嚴在她的目光下好像自己是個嬰孩,他知道她對他的愛,趕忙合上眼睛佯裝什麼都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