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以流產而做終
“你這種女人活著又有什麼用?”
“你這種女人為什麼不去死?”
不知是真實還是虛幻,宋華珊看著麵前出現的人像,霍廷宴一臉倨傲的看著她,冷薄的語氣,不屑的目光,無情語氣。
“我如果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解脫了?我如果死了,你是不是就不會恨我了?”此時的宋華珊已經神情模糊,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做說什麼。腦子裏隻是想著那句話,你這種女人……
你這種女人,你這種女人,我這種女人,我這種女人……
宋華珊緊抓著樓梯扶手的手突然鬆開了,她的身子如一張薄紙,從樓梯上直接向下滾來,順著樓梯,她從到三樓的樓梯,滾到了二樓的轉角處,身子一個傾斜又從二樓直接滾了下來。
一共三十多級樓梯,她的身子沒有任何預警的從上麵滾到了下麵。也許是她放棄了自己的生命,也許是她想結束這段痛苦,她選擇了最不明智的舉動。
“砰!”在最後停下一來的時候,她的頭撞在了下麵的石柱上,額頭上頓時出現了紅跡。
宋華珊看著搖晃的天花板,眼角浸出淚水,這是她的命運嗎?還是她注定的就是這個結局。無恥的宋華珊,從第一次看到霍廷宴便被他深深吸引,自作多情,以為他也會像自己愛他那樣,愛著她。她靠著與霍老子的關係,對霍廷宴逼婚。
逼婚,多麼有意思的事情,老天爺看到她做的惡事,所以讓她在結婚前,已經有了三個月的孩子,突然流產。她還善意不讓霍廷宴知道,但是這卻成了霍廷宴討厭她的根源。
當他的初戀出現時,她才覺得自己有多麼的卑微,卑微到,他根本就看不到她的存在。這三年來的朝夕相處,讓宋華珊情何以堪。是他無情,還是她太多情?
他後來的離開,沒有任何的預兆,就像她遭遇車禍一樣,她根本就不知道。她還一心想著許語飛的孩子會如何時,她的孩子卻再一次流產。
這就是命運,她永遠都擺脫不了的命運,她沒有安好心,強迫霍廷宴愛上她,所以就注定她兩次的孩子都以流產而做終。
大腿下邊汩汩流出的熱乎感,她再一次痛哭起來,可是她卻哭不出聲音,她知道自己為什麼難過,她始終要為她愚蠢的行為做出犧牲。
鮮血一直流著,直到流的她身邊都是的時候,她的意識也逐漸的淡泊了起來。孩子,到底是孩子有什麼錯,她會這樣一次又一次的錯過。
眼淚緩緩的流下來,她緩緩的閉上眼,這就是宋華珊的結果嗎?
天色漸黑,別墅裏四處充滿了寂靜,唯一窗外的月光,及路邊的燈光照在別墅裏還有些光亮。一切都太靜了,靜的像是停屍場一般。別墅裏,還別墅外,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廷宴現在就會回去嗎?”剛吃飯,何愛飛有些戀戀不舍的拉著他的手。
霍廷宴隻覺自己的內心煩躁,他閉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下次我再陪你吃飯。”
何愛飛看到他臉上的不耐煩,自也沒有多說什麼。“好吧,你先回去吧。”
霍廷宴摟過她在她的額上親吻了一下,便趨車離開了。
何愛飛不經意的回頭看了一眼,藏在不遠處的狗仔,被她發現了。可是她卻沒有走上前,曝光她的事情,她現在是巴不得的樂意。
剛進了別墅大門,看著滿是漆黑的院子,霍廷宴別覺得有些不對勁。
該死的女人,她如果敢逃跑,他就會要了許建飛的命。他匆忙跳下車,跑進大廳裏。
當燈光一亮的時候,他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宋華珊毫無生氣的躺在地板上,身上那灘刺眼的血跡,更是讓他覺得心慌。他像是被嚇到了,反應有些遲頓,他慢慢的走向她,看著一臉慘白的宋華珊。
他緩緩蹲下身子,伸手摸著她的臉龐,一股涼意直衝他的手指。
一下子他像突然反應過來一樣,“宋華珊!”霍廷宴猛的抱起宋華珊,聲音嘶啞的喊著她的名字。
剛抱起她時,他便摸到了她身下的血跡。他感覺自己的頭有些眩暈,眼睛看不清東西,直到淚水溢出來的時候,他才看清楚自己懷中抱著的女人。
霍廷宴抱著她,急忙向外跑去,“宋華珊如果你敢死,我就會讓許建飛為你陪葬。你不可以死,絕對不可以死!”他的聲音此時出現了顫抖,連他這種惡魔也隱隱感覺到了害怕。
他將她放到車上,車子急速駛出別墅。
他的手心裏現在滿是汗水,扶著方向盤,他都覺得有些打滑。看著歪坐在身旁的宋華珊,此時的她很安靜,再也不會說著倔強的話與他鬥氣,他再也看不到她那副不服管教的模樣。可是,他卻恨死了這種感覺。
“宋華珊,醒一醒,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你快點醒一醒!”霍廷宴隨手將自己眼前的淚水拂掉。
他是有多恨她,他在家裏連個傭人都沒有,隻讓她孤靈靈的,連她何時發生的事情,他都不知道,如果他這一夜沒有回來,那她是不是要在冰涼的地板上沉睡一夜?
霍廷宴的心被她死死的牽著,一絲一亮也不得放鬆。
他恨她,無比的恨她,這恨意應該是源於六年前,她假裝懷孕強行嫁給他。那時的他以為,隻有她這麼一個天性水靈脫俗的女人保持著原來的性感,可是他覺得自己錯了。當時那個看著單純的女大學生,其實不過如此,她和其他的女人根本沒有什麼其他兩樣,貪慕虛榮,愛錢愛利,想仰仗著自己的外貌,來嫁進豪門。
可是在結婚後的三年中,他又慢慢的發覺,有一個女人很倔強,不肯在任何人麵前露出自己軟弱的一麵,但她卻時不時的讓自己知道,她其實還是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小女人。會哭會鬧,會生氣。他也不知從何時,慢慢的學會寵著她,慣著她。看到她笑,自己也會開心。
當一切可以都圓滿的事情,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也從此改變了他和她的道路。
他恨她,他恨她隻能同富貴,不能共患難。
霍廷宴的一隻手緊緊的拉住宋華珊略顯冰涼的手掌,“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到了。如果你能醒過來,我願意放開你的手。”
他不是一個愛流眼淚的人,他在得知自己的父親去世的時候,也沒有流下眼淚,可是在此時看到漸漸沒了生氣的宋華珊,他竟不能自抑的掉起了眼淚。
宋華珊,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他愛她的倔強,愛她的不屈,愛她偶爾的冷漠和熱情,但是他也恨她,恨她的無知,恨她的絕情,恨她的狠毒。
可是恨再多,卻始終蓋不住他對她濃烈的愛意。
三年後他再一次見到她,他狠著心,將自己偽裝的像個變態惡魔,當他再一次和她親密接觸時,他知道自己有多麼的想著她,那種相信,原來從來都沒有終止過,從原來到現在。他的恨意是與愛一同相隨的,因為他的愛,他迫不得已升出一絲恨意。隻有這恨,才能支撐著他,讓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當他看到她同許建飛那麼合拍時,他有幾次都想對許建飛痛下殺手,雖然他恨他,但是他不能這樣做,他要的是男人與男人的對決,而不是背後做手腳。
短短六年的時間,他們就變得如同老夫老妻一般,在一起生活,吵架,嘔氣,甜蜜,直到最後的離婚,再到她有了孩子時他臉上凝出的甜蜜。
可是這些事情都已經離他遠去,他現在身邊隻有這麼一個沒有不和他說話的宋華珊而已。
汽車在公路呼嘯著,連闖了五個紅燈,霍廷宴這才把車穩穩的停在了醫院門口。他跳下車,將宋華珊抱在懷中,衝進醫院。
“先生,這裏不能停車!”醫院的保安追了過去,可是霍廷宴卻遠遠的把他落在了後麵。
“醫生,快點救救我的老婆!”霍廷宴焦急的大喊著。
他的聲音,把那些坐在休息區的人都吵醒了,看著一個麵帶傷疤,但依舊的男人,抱著一個身下還流著血的女人,在醫院裏像一個困獸一般,無助的嘶吼著。
豆大的汗水與他的淚水交織在一起,鼻中的鼻涕也跟著湊熱鬧。
“醫生,醫生,快點救我的老婆!”
這時一隊醫生護士急急的衝了過來,推出推車,“先生,請把您太太平放在上麵。”其他人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自己的工作。霍廷宴也急急的跟過去,來到了手術室門口,他被攔在了門外。
他呆呆的看著手術室門口的燈亮起來,沒有任何知覺的,向後退了一步,靠在牆邊,白色的襯衫上沾滿了宋華珊的血跡。他坐在椅子上,抓著自己略顯淩亂的頭發。
事情,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這種地步?他不過是出去吃了一頓飯,為什麼她就會這樣?
宋華珊,六年來,隻有你這一個名字,無時無刻都裝在了他的心裏。現在他正在試圖忘記,可是她卻給自己重重的來了一拳,忘記她,大概是一輩子的事情了。
他痛苦的閉上眼,等著手術室裏給消息,宋華珊的音容笑貌緩緩出現在他的眼前,像舊電影緩慢的放映一般。兩個人從前生活的種種片段都衝上了他的腦袋裏。
他控製不住,他控製不住的思念,他控製不住的心疼,掉眼淚。宋華珊,他愛的女人,他的老婆,因為沒有他在身邊,發生了意外。
老奴說的沒錯,他這次回到這裏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找到宋華珊。像什麼報仇都比不上宋華珊在他心中的地位,他是一個虛偽的男人,一個都是一個虛偽的男人。他把自己的感情嚴嚴實實的保存起來,不留一點痕跡,不讓她知道,而他給她的傷害,大概也就隻有傷害了。
想起她看著自己無助流淚的樣子時,他就覺得痛心疾首,“華珊,千萬不要有事情!”他一再的反複說著這句話,他現在後悔了,沒有什麼比現在更加後悔了。
他感覺到死亡離他有那麼的近,他感覺到他和她的距離正在被一點點拉遠。
“嗡嗡……嗡嗡……”
霍廷宴緩慢的拿出手機,看著手機上麵跳動的人名,華姍姐姐。
“喂。”
“廷宴,華珊睡覺了嗎?我想和她說兩句話。”花小燦有些興奮的聲音。
淚水在他的臉上緩緩流下,他也希望她現在隻是在睡覺,可是現在卻不是如此。
“花小燦,對不起。”霍廷宴靜靜的說著。
“嗯?霍廷宴,你怎麼了?怎麼突然這樣說?”對方花小燦的語氣中充滿了不解。
霍廷宴沉默下來,他不知該把這件事情如何說出口。
“華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敏感的花小燦第一時間便覺出不對勁,霍廷宴的語氣完全不一樣了。
“對不起,我沒有看好她。她現在在醫院,你快點過來看看她吧。”霍廷宴聽著花小燦的大罵聲掛掉電話,他滿臉無神的靠在牆壁上,他到底做了什麼混蛋事情!
“愷峰,愷峰,快……快……”花小燦眼中含著淚,有些使不上力氣,她伸出手,想抓住向愷峰的手。
“小燦,你怎麼了?”向愷峰端著藥,看到有些異樣的花小燦,立馬跑過來,扶住她。
“快,快……”此時的花小燦已經哭了出來,“去看華珊,她……她出事情了……快……”花小燦已經泣不成聲,她的表情由一開始的不相信,轉為現在痛苦的大哭。
向愷峰看著她,皺起眉頭,麵上多了擔憂,沒有再多想,抱起花小燦便向樓外跑去。
“華珊,華珊……”花小燦緊緊的摟著向愷峰的脖子,哭喊著。
為什麼這麼不公平,為什麼要給宋華珊這麼多磨難,她付出了那麼多,為什麼不讓她得到一丁點幸福!
向愷峰將她放在沙發上,拿起電話,“艾米,叫公司的人,把直升機開到廣場去,要快!”他說完,便抱起花小燦向門外走去,把她放在車上,看著還仍舊在默默掉著眼睛的女人。
他此刻也變得無助起來,他咬著牙,霍廷宴那個混蛋,他到底做了什麼事情?他每做出什麼事情,都會讓兩個女人一同難過,他這次一定不會再讓他為所欲為,即使他們是朋友也是一樣。
向愷峰來不及再多想,急忙趨車趕向廣場。
而這邊的霍廷宴像是在等著死亡的宣判。
“叮”。手術室門口的燈滅了,他急忙站起來,看到有一個醫生剛走出來,他便爭急地趕上去,“我老婆怎麼樣?”
醫生麵帶愁容,有些抱歉的說道,“先生,我們盡力了。”
霍廷宴的手一鬆,踉蹌的向後退了一步,“她怎麼樣?”他的聲音嘶啞著,問出這句話,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氣。
醫生看著他的模樣,“孩子我們保不住了,病人現在的情況還不錯穩定,而且頭部受到了嚴重的撞擊,要轉入高危病房。所以也希望先生能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孩子?”霍廷宴不解的反問道。
“對,您妻子的孩子流產了。而且如果她能蘇醒過來,以後再受孕的機率也不大了,她已經不正常流產過三次,所以先生……”醫生的話,還沒有說完,霍廷宴一把推開他,像瘋了一樣,衝進了病房內!
孩子,三次,三次是個什麼概念?不正常流產是什麼意思?宋華珊,宋華珊你到底瞞了我有多少事情?
“先生,先生請您出去,現在病人要轉病房,您現在不能看他!”幾個護士咬著牙把霍廷宴推了出來。
“宋華珊!”被推出門外的霍廷宴,突然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叫著她的名字。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情,到底要讓我錯到什麼時候,你到底要讓我怎麼做?
霍廷宴跪在地上低頭頭,後悔著,哭著,叫著她的名字。
他的舉動,讓路過的人都看呆了,一個大男人竟然能哭成這般模樣。
他後悔了,他從來沒有這樣的後悔過,他親手把她的女人推到了死亡的邊緣。他還自詡是愛她的,還說宋華珊背叛了他。想起宋華珊那次說過的話,現在她什麼都記不起來,到底誰背叛了誰還不一定!
她的話對極了,這句話一次次的拷打著他的心。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狂妄自大,如果不是他從第一開始就看低了宋華珊,如果不是他從一開始就忽略了他們之間的愛情,這一切都不會發生的。
這麼多的悲劇,全是從他誤會她開始的。無形中,他與她竟錯過了六年,六年的時候,她一個隱藏著這些秘密到底是怎麼樣挺過來的?
當花小燦趕到的時候,霍廷宴坐在床邊,床上躺著宋華珊還輸著氧氣。
“華珊!”花小燦身體沒有站穩,看到此時的宋華珊,她覺得自己渾身無力,才幾日的時間,自己的好友竟變成了這般模樣。
“小燦。”向愷峰站在她的身邊扶著她。
“華珊,華珊!”花小燦在向愷峰的攙扶下,急步的向宋華珊的身邊走去。看著她慘白的麵容,鼻孔中插著的管子,花小燦覺得自己腦袋一陣陣的疼起來。
“霍廷宴!華珊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樣?”花小燦一把抓起坐在一旁,低著頭的霍廷宴的脖領子。
“啪!”隨手一巴掌,花小燦就摑在了他的臉上。
隻見霍廷宴除了腦袋隨著她手上力道向一旁扭了過去,卻沒有說一句話。而他這種不反抗的模樣,更無意間激怒了宋華珊。“霍廷宴,你到底想怎麼樣?你把她害的還不夠慘嗎?三年前,你不就已經消失了嗎?為什麼不消失的徹底些,還要再回來!”花小燦聲嘶力竭的罵著他。
“霍廷宴,你不愛華珊沒有關係,可是你也不能一而再的傷害她啊。我們好不容易保護了她三年,而你呢,你一會兒就把她弄成這樣。華珊到底哪裏做的不好了,惹得你這麼厭煩?你說啊,你說啊,霍廷宴你簡直就是一個大混蛋!”花小燦的手現在也使不上力氣,大哭已經耗盡了她的力氣。
向愷峰緊緊的抱著她,“小燦,小燦,求你不要這樣,華珊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他抱著她,安慰著她。
花小燦抓住向愷峰的胳膊,“華珊會醒嗎?她還會醒過來嗎?愷峰,華珊會醒過來嗎?”
向愷峰咬著點了點頭,麵帶悲愴,“會的,一定會的。小燦,你要保住身體,這樣才能陪著華珊。”他扭過她的身子,將花小燦摟進懷裏。
霍廷宴又重新坐好,雙手插進頭發裏,懊悔,充滿他的整個心。他現在多希望躺在床上的那個是他,還不是宋華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