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談話被手機鈴聲打斷,是何連成的手機在響。

彭佳德不再說話,我聽到何連成接通了電話叫了一聲:“老爸。”

那邊不知說了些什麼,何連成大約在十幾秒以後,才吼了一句:“您怎麼什麼壞事都往我身上扯啊,我沒幹,也不知道是誰幹的。”

彭佳德在他掛斷電話後接著說:“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可是太難了。”

“這是你猜到的,還是有證據?”何連成沒來由地問。

“我知道你有多護短,猜的。”彭佳德歎了一口氣又說,“好了,我該回去了。這事兒我知道就行了,她也該被教訓一下了,隻不過家裏人覺得臉麵上過不去,你以後別再做這種衝動的事。”

何連成開門送彭佳德出去,我聽到關門的聲音後,打開了桌子上的小音箱,裏麵播放的是兒童故事。

他推開門,聽到一屋子講故事的聲音,笑著問我:“今天想吃什麼,出去吃吧。”

“我去做飯。”我無聲地說了一句,轉身往廚房去。

他和孩子們叮囑了孩子們兩句,然後跟我到廚房。我在流理台上把一把豆角掐得碎屍萬段。

他走到我身後說:“我們的對話你都聽到了,還欲蓋彌彰地開著兒童故事電台,當我是傻子呀。”

我回過身,看著他,放慢了語速說:“他說的都是事實。”

“哦,對了,有樣東西要給你。”他應該能看懂我的口形,卻沒有接話,而是轉身到外麵拿了一份文件走了進來。

他把文件遞到我麵前,是公司注冊材料。

“材料都準備好了,明天你去簽字,租的是國貿三期一間五十多平的辦公室,注冊資本金是50萬,可能有點少,可能有點少,但你卡裏隻有這麼多錢,你又反複說不要用我的錢,所以,以後有機會你自己想辦法增資。”何連成說著,放到一旁的餐桌上。

在我拿到那筆獎金以後,我就想著用這筆錢注冊一家公司,然後把自己的生活挪上正規。當時想的簡單,我對傳媒行業很熟悉,從大學時候就開始幫爸爸打理公司。一直到離婚後公司破產倒閉,差不多做了有三四年的時間。

我想某些機會,我應該抓得住。但是後來這段時間,一直為孩子的事揪心,就沒繼續去辦這一件。

何連成竟然悄悄辦好了。

我抽了一下鼻子,胸口堵得慌。

“我隻能幫你到這兒了,接下來招聘、麵試、開拓市場,尋找合作方這些都需要你自己去做,你最好盡快好起來。辦公室不大,但那個地方寸土寸金,一年租金三十多萬,我墊付了。”何連成說。

我擦幹淨手,拿起桌子上的文件,認真看了一遍放回去,在一旁的對話本上是寫:“你從來沒想過要放棄?”

“是的,我從來沒想過要放棄,不管將來會遇到什麼,我選的,我負責。”他說著一笑,“我覺得你也是這麼想的,還需要確認嗎?”

生意並不像想像中那麼簡單,企業和企業之間利益勾連,固定的合作模式已經成定式。新公司想要在市場上起步不易,原來的蛋糕已經被瓜分,新來的公司會被競爭對手當狼一樣防備。

“不需要確認,我想成為能和你並肩而站的人。”我用力寫下這句話,每一個字都力透紙背,最後鉛筆不堪重負,啪一聲斷了。

“好了,那就沒什麼可擔心的,出去吃飯慶祝一下。”何連成說完去兒童房叫小寶兒。

最近的處境讓我覺得壓抑想逃,今天盡管有彭佳德來質問,注冊公司成功也算是喜事一樁,值得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