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連成看到沈家兄弟開始對帳務,在桌子底下拉了一下我的手說:“我們在附近還有點事兒,先出去一趟,等一會兒過來。”
沈末抬頭看了我一眼,明白了何連成的意思,馬上說:“也好,你們替我去買個點甜品,我現在怎麼說也在給你們辦事吧。我要吃護國寺後麵胡同裏那家門口掛著銅鈴鐺的季言家。”
“哥,我去賣。”沈秋就像是找到了表現的機會,馬上站了起來。
沈末看了他一眼:“你有功夫兒啊,你走了我和誰對帳去,這幾年的經營情況,他們兩個知道,還是你這店裏的服務員知道?”
沈秋被他順得說焉了,然後訕訕地重新坐了下來。
我看得出沈末今天刻意擺出了家長的姿態,於是忙圓場說:“我去吧,正好還有點其它的事。”
說完,我與何連成走出了沈秋私房菜。
何連成與我一邊走一邊說:“不得不佩服這些有傳承的老家族的,兄弟兩個縱然多年不見,見麵以後沈秋對沈末也是畢恭畢敬,跟個聽話的孩子一樣。今天我才發現,沈秋是個土豪。”
我被他的話逗笑:“土豪?我怎麼沒看出來?”
何連成笑了笑說:“所以你家就沒傳承。”
“你家有!”我白了他一眼。
“我家也沒有,我家就是暴發戶。”何連成依然笑嗬嗬地說,“不過哥年輕的時候,天天去裝逼泡拍賣會,眼力勁兒還是有點兒的。”
“怎麼,他家都是古董?”我問。
“就那間閣樓上的用具,每一件都有點來曆,還有他拿出來的裝茶葉的罐子,可真饞死我了。”何連成吞了吞口水,“別看那個是殘破以後修補的,拿出出至少值這個數兒。”
他向我豎起五個手指頭。
“五十萬?”我猜測。
“五百個。”他說,“如果拍賣會上,估計價格還能翻上一倍。不說別的,就那樣的修補工藝,現在也少見了。”
我倒吸一口涼氣,數百萬的茶具,要是在我手裏,絕對得弄個保箱櫃裝上,誰都別摸一下。
出了胡同,我們一路走到護國寺,按照沈末所說,順利找到了季言家。
這是一家藏在小胡同裏的甜品店,門臉兒不大,裏麵隻有五六張桌子,高高的櫃台後麵長著一個長發美女,見到客人進來微微一笑,也不招呼。總之,給人的感覺很舒服,沒有點不自在或者局促。
何連成點了五份甜品,我們兩個在店裏幹掉兩份,再帶三份回去。
不得不承認,這家的甜品是我吃遍帝都城吃到過的,最好吃的。一直不相信把舌頭吞下去是什麼感覺,今天體驗了一把。
我們這樣悠閑的在帝都城裏的小胡同裏散步,是從未有過的經曆。
看著兩旁的青磚青瓦,聽著兩旁老槐樹上傳來了蟬鳴,心竟然真的一點一點靜了下來。
小胡同裏的行人不多,偶爾能遇到一兩個拎著鳥籠的老人,步履輕鬆,表情恬淡,眉眼間都是安詳。
何邊成看了以後,終於忍不住了,滿是羨慕地說:“你說將來我老了,能不能不這麼悠閑的度晚年啊。”
“要是你不貪心,應該能。”我笑道。
何則林現在的晚年生活是我們親眼看到的,他現在依然為公司為生意忙前忙後。當然了,這也是一種有活力的生活方式,但就我自己來說,還是想老了以後就不問生意,慢悠悠的享受生活,然後混吃等死。想想,都覺得很幸福。
我們走回到沈秋私房菜時,已經過去了大半天。
走到樓上,沈末抬頭就來了一句:“你要把我餓死嗎?”
我看到桌子上的一切都收拾幹淨了,就知道帳是對完了,心道:他們這帳還挺簡單,這麼快就對好了?
沈末接過我們拿回來的甜品,隨手拿起一個就遞給了沈秋。
沈秋一個大男人,打開盒蓋就紅了眼圈兒。
我與何連成不知緣故,假裝什麼都沒看見。何連成踱步到一邊像是要研究他們家書架上的花紋,我假裝去看綠植。
終於這兩位爺吃完了,沈末先開了口:“樂怡,這件事還是要謝謝你,如果不是因為你牽扯到我,我到現在也不知道沈家這些年經營的這麼艱辛。這個艱辛,與我,與沈秋都有關係。”
我一怔,這麼快沈末就和解了?
他看出我的疑問說:“你記得我說過吧,沈家即使要敗,也要敗在自家人手裏,比如說我就是最合適的人選,但是別人要來欺負,就是不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