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末偏頭,很不客氣地問:“如果現在樂怡肯嫁給你呢!”
劉天一下被問了個大紅臉,啞了半天才說:“這個玩笑,不好笑。”
“男人難免遇到這種事,我自問自己做不到比何則林更好。總之,你和何連成也給足了他麵子,其它的就別想了。”沈末說。
雖然他把話圓了回來,氣氛到底還是有點被破壞了,我看了看劉天的表情,覺得沈末純屬故意,於是特不厚道地問:“方慕晨和你還有聯係嗎?”
這下輪到沈末吃蒼蠅了,一對眼睛瞪了我半天,才把嘴裏的茶水喝進去,歎氣道:“她我真不知道,我把她的電話刪除了,並且拉黑了。”
我看著他的表情,忽然勉強笑了笑說:“咱們三個有互揭短處的味道吧,怎麼都故意揭起舊傷疤了?”
兩個男人對視一笑,不再理我。
我樂得清靜地喝了兩杯茶,才準備說話,放在手邊的手機就震了起來,低頭一看來電話的是何連成。
我出來之前,給他打過電話說和我沈末喝茶,他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兒?
我站起來,接通了電話。
何連成的聲音有些焦急:“樂怡,爸又犯病了,這一次是深度昏迷,我在去醫院的路上,你也盡快回來。”
茶室裏安靜極了,何連成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了出來。沈末和劉天一齊抬頭看著我問:“走吧,注定今天不是個喝茶的好日子。”
來的時候,氣定神閑;回去的時候,手忙腳亂。
我真不知道何則林的身體到底怎麼了,明明已經好轉了,怎麼可能再三的犯病。
開著車的沈末像是猜出我的想法,對我說:“其實今天來,正準備和你說說何則林的身體,讓你有個心理準備的。沒想到,還沒說到他,何連成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我抬頭望向他:“我也知道,他原來身體勉強過得去是因為心裏扛著一件事兒,如今這點精氣神泄了,整個人也就垮了。”
沈末點頭道:“就是這個道理,原來他擔心企業後繼無人,又怕何蕭胡鬧導至公司破產,又怕他們兄弟二人反目成仇……擔心的事是一大堆。如今,何蕭是徹底沒希望了,他一直期望的兄弟二人把公司做大的夢想也破滅了。總之,現在老爺子沒什麼盼頭兒了,自然也就沒那心勁兒了。”
劉天接過他的話說:“一樣的,聽說白老爺子的身體也一天比一天差。”
我一聽也隻能歎氣,為子女操碎了心的永遠都是父母。
沈末原本是準備送我到醫院門口就回去,但是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麼,他讓劉天先走,說陪我一起去見何連成。
我著急去看何則林,也時間推辭,直接就跑到了急救室外。
搶救室的門開著,門口也沒見到何連成,正在我疑惑間,一個小護士快步跑了過來。
她是何則林這間病房的值班護士,一看到我就說:“林女士,請您節哀!”
我一下隻覺得太陽穴被人猛地打了一拳,下意識地問:“怎麼了?我老公呢?”
“我帶您過去,何老先生沒搶救過來。”她說。
她說的每個字我都聽得懂,為什麼放在一起我卻搞不清楚是什麼意思了。隻覺得眼前的一切有些晃,幾乎站不住。
沈末眼疾手快地扶住我,對我說:“何連成現在更需要冷靜下來,我估計他已經失去理智了。”
他的話讓我一下清醒過來,快步跟在小護士的身後,在病房裏看到了何連成。
他很狼狽,整個人都像是被用什麼東西揉過一樣,皺巴巴的。
開門的聲音沒讓他抬頭,我直接走到他身後,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低聲說:“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睛通紅。
“爸爸走得太突然了。”他低聲說,聲音沙啞。
從接到他的電話到現在,不過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中間卻發生了那麼大的變故,我真的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心裏也是鈍鈍的疼。
憑心而論,何則林對我是非常好的,特別是到了最近一兩年,他待我如同親生女兒,雖然在碰到何蕭時,我就自動往後退了一個檔,但是這種好是不摻假的。他這麼突然的走了,別說是何連成,我也覺得不真實。
沈末給我打了個眼色,自己退了出去。
我知道,他想留給我和何連成單獨的空間,讓我能夠溫言勸勸他。明明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對他說什麼,但是一張嘴卻覺得喉嚨被堵死死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