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和白雪,是裴英智養的一對狼,通體雪白,找不出一根兒雜毛。

裴英智很喜歡這對狼,幾乎是他養過的東西裏最喜歡的。他骨子裏有京城少爺的通病——好玩。說是頑主其實有點掛不上邊兒,但裴英智也算是玩出了花樣兒,玩得兢兢業業。

他在北京的郊外有一處廠房大院,專供他養這些玩物。古時候的帝王在禦花園裏養孔雀老虎算是多數,裴英智養的可不隻這些,更多的是一些凶狠的食肉動物。他的朋友說他就是一開動物園的,裴英智不置可否。

剛弄來的時候溫度和濕度沒控製好,再加上他這院裏什麼都有,白雪就給病了,治到最後沒治好,死了。裴英智心疼,對白霜就更好了。這兩匹狼是一對兒,白雪是母狼,死了之後,白霜也終日悶悶不樂,活動少了,吃得也少。裴英智尋思著再找一匹跟白霜作伴,可這東西哪兒那麼好弄?到最後,白霜也絕食死了。

等他風塵仆仆地回了北京,屍體都快涼透了。裴英智心裏不舒服,就這麼倆寶貝也不知道犯了什麼邪,一個比一個短命,伺候得再好也跟他處不到一塊兒。

狼的事兒處理了,裴英智沒心思幹別的,就叫了幾個在北京的哥們兒喝酒。

“哎呀我說老裴。”謝琪拍了拍裴英智的肩膀,“不就死了個小寵物麼,何必這麼傷心,你那園子裏那麼多呢,死別的也沒見你這樣啊。”

“你懂個屁!”裴英智把謝琪撥拉開,“我別的那都是壽終正寢。”

謝琪傻笑了兩聲,有點喝多了的樣子:“那你再弄一匹唄。哎你那狼死了怎麼處理的啊,狼皮剝下來了沒?我看你那狼就一身皮毛好看,剝下來做個衣裳,也真是沒誰了。”

對於謝琪這種土老帽兒的建議,裴英智真的不想理他。徐驍海把謝琪攏一邊兒去了,說:“老裴,你別聽這小畜生瞎操貓,你要是不開心,咱今兒晚上就喝個痛快!”

“憑什麼我是小畜生呀。”謝琪不樂意了,“你們兩個老東西。”

他們一起玩的這圈人,是起小就在一起的,從爺爺到爹就有說不清楚的關係,這裏麵,唯謝琪年紀最小,其他人都是奔了三張往上了。謝琪總仗著自己小在他們麵前撐臉,裴英智他們也當他是小孩兒帶著。

“老裴。”謝琪翻完臉之後又往跟前兒湊近乎,“你最近在玩什麼呀?”

裴英智抿了口酒:“我還能幹嗎?”

謝琪說:“你見天兒在上海待著有什麼意思啊。”

徐驍海說:“早年間看你玩什麼電子競技戰隊,就覺得你丫夠不務正業的,不過看這兩年形勢,好像大家都玩起這玩意兒來了。好玩麼?”

“就那樣吧。”裴英智說,“跟養花養鳥也沒多大差別,就是養一群人,不都是拿在手裏玩麼?”

“哎呦喂你這口氣大的。”徐驍海笑道,“要不哥兒幾個也湊點錢玩玩?”

裴英智扯了下嘴角,看不出來是笑還是別的。

謝琪說:“我最近也在玩遊戲,老裴,你找幾個大神帶帶我唄。”

裴英智說:“你自個兒找代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