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安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霍琛麵前變成這個樣子,但是,她忽然想要放縱自己,不想去想,和紀時謙在一起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也不想回憶,自己應該是什麼樣子。
此時此刻的薄安安,就隻是一個小孩子,不知道什麼叫做懂事,不知道什麼叫做規矩,不知道什麼叫做收斂。
皺著眉頭,薄安安扭過了臉:“太苦了,我不要喝。”
“喝完就可以吃糖了,乖,”霍琛嘴上是這麼說著,手上端著的藥碗卻並沒有端到薄安安嘴邊,而是被他壓在了自己的唇上,“是有些苦,那就吃兩顆糖,好不好。”
看到霍琛的動作,薄安安連忙把自己的手從背後抽了出來,想要把藥碗拿到自己手裏:“這是藥誒,你幹嘛啊!”
“不是苦麼,有我陪著你,就能把苦味分掉一半了,”霍琛說著,手上的動作仍然沒有停下,直到淺淺的抿了一口碗裏黑褐色的液體。
薄安安怔住了,下一刻便把藥碗搶到了手裏,捏著鼻子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這確實是藥沒錯,但也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因為薄安安甚至不知道這碗藥算不算的上是中藥。除了吊瓶點滴以外,剛才那醫生帶來的就隻有這個了。
薄安安沒有聽明白醫生的意思,但她聽懂了一點,自己的病是因為受不了沙漠裏的細沙,還有極大的晝夜溫差,所以不僅需要靜養,還需要做好充分的保暖和防寒措施,像是熱得不行大半夜吃冰棍這種事就絕對不能再做。
同樣的,她這個女主角的殺青日又要再延遲一段時間了。
那碗藥汁太苦,薄安安的五官都團成了一團,盯著霍琛手上的話梅,眼睛裏滿是蓄滿了的委屈的眼淚。
“我媽媽以前都給我吃薄荷糖,吃完薄荷糖喝果汁。”
薄安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是,好像氣氛到了這裏,就不得不說些什麼。
霍琛幫她攏了攏被子,又低頭貼著她的額頭試探溫度:“好,我記住了。下次我一定買好薄荷糖還有果汁,但我希望我要過很久很久以後才會用到他們。”
兩個人的距離太近,薄安安想要往後縮一縮,卻發覺自己已經平躺在了床上,根本閃躲不了。
霍琛的眼睛就在她眼前,即使是燒的迷迷糊糊幾乎要睡過去,薄安安也還是能看清楚,霍琛眼睛裏那一片小小的倒影,宛若星辰,又像是憑空而生的海洋,蓄滿了無聲的驚濤駭浪。
那其實是她的眼睛,緊貼著霍琛的,相隔不到五公分的她的眼睛。
那一瞬間,薄安安甚至覺得,霍琛要吻下來,甚至她並不打算拒絕。
“睡吧,”最終,霍琛卻還是隻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拉開了兩個人之間那太近,近到讓人不舍的距離。
薄安安看著他的眼睛,隻覺得一陣困倦,腦子發沉,卻又不想睡著。
“霍琛,你到底喜歡我哪裏呀。”
她看到,霍琛帶著些詫異的眼睛看向了她的臉,又看到霍琛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她實在是撐不住了,霍琛還沒有回答她,她卻已經打著哈欠閉上了眼睛,埋在被子中間的有些太小的臉頰因為發熱而透著曖昧的紅。
霍琛緊了緊拳頭,深不見底的眸色下,實則是驚濤駭浪。
他忍不住的想要責怪薄安安太沒有警惕心,就這樣任由一個對她有所企圖的男人在身邊照顧自己,又忍不住的想要更靠近她一些,因為這樣的親近而感受到了自己對薄安安的特殊,感受到了自己並不那麼光明磊落的算計之後,卓然的成效。
不管霍琛心裏是怎麼想,薄安安卻總歸已經在半夢半醒之際了。
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做夢還是怎麼的,額頭上又傳來了似曾相識的觸感。
那是一種,被人當做珍寶一般,小心翼翼不敢褻瀆,又竭力想要靠近的結果。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低沉而磁性繾綣的聲音在耳邊回想著,薄安安想,她真的可以相信霍琛了。
她當然知道什麼叫做情不知所起,因為她情不知所起的那個對象實在是讓她太過痛苦,所以,薄安安忽然升起了,不願意讓那個回響在她耳邊的聲音的主人,也像她一樣痛苦的想法。
她下意識的握住了什麼東西,卻又無力讓昏沉沉的大腦控製著自己睜開眼睛說些什麼。
她想,如果已經沒有辦法沒有可能再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的話,和喜歡自己的人在一起,也是不錯的選擇吧?至少會有喜歡上那個人的可能性,至少不會讓自己再那麼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