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看到霍琛趴在自己身邊沉沉睡著了時的側臉,她再一次確定了自己半夢半醒中的想法。
透光的窗簾上已經布滿了陽光,天又一次大亮了,薄安安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顯然已經過了一天。
薄安安試圖伸手試探一下自己的體溫,卻發現右手被霍琛緊緊地握在手心,即使是在睡夢中也不曾鬆開。
“你醒了?”薄安安一動,霍琛就立刻醒了過來。
短暫的顯而易見的迷茫過後,霍琛恢複了清醒,第一時間貼近了薄安安的額頭:“差不多降溫了,還有哪裏不舒服麼?”
“嗓子很幹,”薄安安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錯亂了,明明床頭就是水杯,她一伸手就能拿的到。
霍琛不知道想沒想到這一點,聽到薄安安的話就伸手去拿床頭的保溫杯,卻又並不著急把它遞給薄安安,而是抓著杯蓋倒了些水出來試探溫度:“這些是我昨晚燒的水,你少喝一點點,我去重新燒。”
說完,霍琛看著薄安安把杯蓋裏的小半杯水喝完,這才端著保溫杯站了起來。
“等等,”薄安安攔住了他,“你先坐。”
不知道薄安安想做什麼,霍琛有些疑惑:“怎麼了,還有哪裏不舒服麼?”
薄安安也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像是抽風了一樣要忽然喊住霍琛。
現在這種時候,有些話說出來,好像就不太一樣了。
“謝謝你,”薄安安喉頭轉了幾轉,卻終究隻蹦出了這麼幾個字。
霍琛微微錯愕,卻也隻是點了點頭:“不客氣。”
他麵上看似平靜了起來,可是,待到他轉身的一瞬間,臉上卻浮現出了一抹讓人難以看透的笑容。
不敢再休息太久,第三天,薄安安就讓自己回歸到了劇組當中去,一到劇組,她就感受到了與以往大不相同的,甚至有些赤裸裸的直白的熱情。
“安安,去對戲,給你兩場適應期。”杜迎大手一揮,就先開拍了杜玲玲和岑亭的對手戲。
薄安安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旁邊正像是瘋了一樣在背台詞的男二號,忍不住想拍拍杜迎的肩膀,問他“你讓我跟誰對?”
她有些奇怪,自己隻不過兩三天沒來劇組,劇組的天怎麼就好像變了個顏色。
奇怪的同時,那個一臉稚嫩的男二號卻衝著薄安安身旁的霍琛擠眉弄眼,生怕薄安安不會回頭看過來一樣。
霍琛了然地笑了笑,輕輕點頭,又看向了薄安安:“你想對哪一場,我來幫你對。”
薄安安有些狐疑地看了過去,卻想起霍琛是個編劇,還是個這兩天已經翻過劇本的編劇,也就是說,霍琛說不定也是有對戲的業務能力的。
雖然薄安安並不覺得自己兩天不在劇組就會沒了狀態,可是終究她也不是全靠天分吃這碗飯,有的對總比沒得對好。
翻了翻劇本,薄安安抬頭看霍琛:“這一段,咋們稍微離遠一點。”
薄安安指的那一段正是今天最重要的戲份之一,男女主角互表心意。
她原以為霍琛大概要看一會才行,卻不料霍琛隻掃了一眼,就往後退了兩步,又放下了劇本。
“別人的故事固然是好故事,可也僅僅是故事而已,你難道就不想問問自己,是不是演出了一幕好故事麼?”
薄安安意識到,霍琛竟然已經開始了。
連忙把手上的手機當做道具酒葫蘆丟到了一旁,薄安安大大咧咧的坐在了躺椅上:“我隻想做看故事的人,你不講我不講,又有誰會把我們當成故事?”
“人活在這個世上,誰能做得了故事外的人,區別隻是有沒有人會把你的故事傳出去而已。”霍琛的聲音隻是淡淡,卻又帶著些許讓人一眼就能看到的的冷漠和不屑,“你這樣的小姑娘,總是最容易讓人看透,最容易讓人當成故事主角的。”
薄安安忍不住佩服了一波霍琛,畢竟,作為一個編劇,霍琛的台詞功底竟然好的可怕,和正在場中央拍攝的岑亭也差不了多遠了。
但是,薄安安沒有因此而停頓,而是更快的接住了霍琛的戲。
“那你能看得出,我喜歡你麼,”薄安安臉上的無所謂和輕鬆被一種複雜的冷肅所代替,雖然說著這樣的話,卻讓人感受不到半點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