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的話音一落下,眾人耳邊的曲調就變了。

不是婚禮進行曲,悠揚的小提琴聲和鋼琴聲從來就是最完美的搭配,在琴手們的指尖,彈奏出的調子是某一個國外女歌手的歌改編的純音樂。

甜蜜而輕快的調子,明亮而歡樂,同樣也是薄一心的選擇——LoveStory。

薄一心知道,自己生來就應該是他的妻子,他那麼優秀,也隻有自己,才能與他並肩站在一起。

這是薄一心的驕傲,她以為自己是最好的,更以為,他們之間的愛情會讓全世界都豔羨。

這應該是王子和公主的故事,所以,是這首曲子。

薄一心看著紀時謙那在明媚的陽光之中顯得越發深邃的五官,幾乎想要哭出聲來。

等了這麼久,這麼久,終於,她要嫁給他了。

柔軟的地毯上,薄一心那雙水晶般剔透的鞋子並未發出半點聲響,她隻是挽著薄啟明的手臂走上前去。

賓客們都安靜不已,他們大概在想,薄安安究竟會在什麼時候發難吧?

不過不同於他們暗地裏的對可能會發生的鬧劇的期待,路過薄安安那一排的時候,薄一心竟然還挑釁的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我知道在他心裏你可能不大一樣,可那又能怎麼樣呢?終究,是我要嫁給他了。’

薄一心這樣想著,臉上原本還隻是幸福而溫柔的笑容便越發燦爛起來。

紀時謙也注視著他的新娘,仍然沒有人能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來,有的隻是一片沉靜。

薄一心那身婚紗果然是很漂亮的,幾乎所有的年輕女孩都用一種豔羨而感慨的眼神看著薄一心,這讓薄一心那永遠沒有消失過的虛榮和自滿頓時更加像是要溢出來一樣。

薄一心從來就是這樣的人,她渴望所有人的眼神,渴望自己是所有人的視線之中占據了最中心位置的那個人,渴望自己被羨慕,被崇拜,被嫉妒。

當然,她所擁有的資本從今天起,就又多了一個,那就是名為紀時謙的,她的丈夫。

薄啟明臉上也掛著慈愛的笑容,並不在意紀時謙顯得格外冷漠的臉色。

神父看著終於走到了自己麵前的薄一心,再次微笑著開口,隻是這一次說出來的,卻是略有些蹩腳的中文了。

“今天,我們聚集在這裏,在上帝和各位來賓麵前,是為了紀時謙先生,和薄一心女士,這一對新人神聖的婚禮。”

“這是上帝從創世起就留下的一個寶貴財富,因此,不可以隨意進入,而要恭敬,嚴肅。”

“在這個神聖的時刻,這兩位可以在我們的麵前結合為夫妻。”

“如果有任何人,知道有什麼理由使得這次的婚姻不能成立,就請說出來,或者永遠保持緘默。”

神父的聲音略低沉,但隱藏的麥克風能夠把他的話傳遍這婚禮現場的每一個角落。

紀母微微蹙著眉看著前方紀時謙的表情,又看向了一旁的大兒子,輕聲道:“他這個臭脾氣,是和你學的吧?”

紀時霆也是一樣的麵無表情,原本還是隻和紀時謙六七分相似的輪廓在這樣幾乎一致的表情下顯得和台上的那位新人更加相似了:“也許他是不怎麼高興吧?”

紀母挑了挑眉,又把臉轉開了:“一心不錯,以後他會懂一心的好。”

紀時霆眨了眨眼睛,仍然沒有什麼表示。

庭院裏十分寂靜,他們的音量不高,所以倒是沒有什麼人注意到他們的對話。

旁邊坐著的就是陸貞,看到紀母微笑著看向她,頓時露出一個欣慰而慈愛的笑容來,衝著自己的親家母點頭。

其實很多人都有些詫異,他們原本以為,薄安安會在這種時候發難,開口說不同意這場婚禮的。

畢竟在他們看來,薄安安可是來砸場子的,可薄安安偏偏一點動靜也沒有,隻是和霍琛安靜地坐在一邊,就好像他們真是單純來參加婚禮的。

霍琛和薄安安倒是挺安靜,另一排座椅上,冷楓卻是衝著身邊的陳歲寒低聲道:“薄安安真是個狠人,我得記住了,這輩子都不能得罪她。”

陳歲寒斜睨了他一眼,沒有搭話,隻是有些不屑的翻了個白眼。

薄一恒也有些奇怪地往斜後方看了一眼,發現薄安安真的沒有動靜,這才轉回了臉。

無人反對這場婚禮。

經曆了片刻的等待,神父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偏著臉看向了薄啟明:“誰把新娘嫁給了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