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夫人笑了笑,起身離開。
靜謐的空間,隻剩下了雲薇薇和墨天絕。
墨天絕輕握她的手。
雲薇薇輕顫,身體莫名排斥他的碰觸。
在信與不信之間,她其實已經更多的傾向了墨天絕,但不知為何,她就是無法全信,因為每當她看著他的臉,就會想到自己每天做的那個噩夢,墨天絕的手,在挖她孩子的腎……
“我真的可以信你麼?”雲薇薇咬著唇,問。
墨天絕輕觸她戴著口罩的臉,用自己溫熱的掌心,包住她的下頷,低沉道,“雲薇薇,其實我一直很後悔,我為什麼當初要用一個善意的謊言來欺騙你,我以為你會承受不住雙重的打擊,我以為我是為你好,但如果,我當時能更信你,相信你的堅強,相信你能走過那一段痛,我們之間,是不是就不會有這麼多的誤會?”
“所以我保證,從此以後,就算是善意的,我也不會再對你說一句謊,任何不好的事,我們都一起麵對。”
美好的字眼,觸動雲薇薇的心房,那顆被敲碎又墜入寒潭的心,仿佛撲通撲通,又鮮活地跳了起來。
有晶瑩的淚花在她的眼眶閃動,然後順著眼角,滴落了下來。
墨天絕心頭憐惜,緩緩傾身,吻住她的眼角,將她的苦澀吮去,“雲薇薇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等你的腿好,我們就結婚,嫁給我。”
他要她,嫁給他。
雲薇薇心尖悸動,“可是小櫻她……”
“沒有可是。”
墨天絕嗓音冰冷,截去她的話,然後拿出一張照片,給雲薇薇看。
照片,在有些部分,做了馬賽克,但雲薇薇還是看清,照片裏,那個被鐵鏈懸在半空中,正被下方火燒的女人,是裴小櫻……
那身體,已經沒有一塊好的皮膚,全是猙獰的疤痕,唯一還能看清的,就是裴小櫻半毀的臉,以及被高懸的雙臂。
雲薇薇瞳眸大瞠。
墨天絕將照片翻轉,不讓她被嚇到,說,“雲薇薇,你看到了麼,裴小櫻正在接受懲罰,她想要在木屋中燒死你,我就讓她每天都嚐一嚐被火燒的痛,沒有人可以在傷害你後還完好無損,她不會死,但絕對會為傷害過你而付出慘痛的代價。”
帶厲的字眼,毫無柔情可言,甚至可以說,是帶著憎惡和肅殺。
如果墨天絕真的曾經喜歡過裴小櫻,又怎麼可能下得了這個痛手?
雲薇薇心底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相信墨天絕的權重又多了一分,可是心髒卻又頓頓的疼。
裴小櫻……是真的一直在欺騙自己麼?
可她明明對自己那麼好,好到讓她愧疚。
可原來,這一切,又全是假的。
人心,怎麼可以這麼偽善?
雲薇薇突然覺得,這個世界的某些人,陰暗得好可怕。
就像白子鳶……
就像墨天絕……
她突然又分不清,誰才是可以信的那個人。
墨天絕似是看出她的彷徨和退縮,再次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他並不說話,隻是用堅定的眸光告訴她,任憑全世界都欺騙他,他都會像剛剛所說的,不再欺騙她一個字。
雲薇薇眼眶微紅,抿了抿唇,緩緩地,將自己的頭,枕靠在他的肩頭。
此時無聲勝有聲。
她決定給予他最後的信任。
墨天絕眼眶亦猩紅,緊緊地環抱住了她纖瘦的身體。
最後,是雲薇薇自己枕得脖子有點酸了,才把頭抬了起來,然後,有些羞赧地理了理散在臉頰的發。
勾頭發到耳後的時候,不小心,把勾在耳朵上的口罩繩給勾了下來。
啪嗒。
遮臉的大口罩掉在膝蓋上,露出雲薇薇布著猙獰刀疤的臉。
雲薇薇眸光顫縮,有著慌亂在閃動,她想要拿起口罩重新戴上,卻被墨天絕重新扣住了手。
雲薇薇回看他憐惜的眼,垂首,問,“我現在,是不是很醜。”
“不醜。”墨天絕輕撫她的麵頰,“我說過,就算你一直這樣,我也不會辜負你,而且,無論用什麼辦法,我都會讓你的臉恢複原樣。”
可那是多麼漫長的一個過程。
在這期間,他對著她這張臉,難道就不會心生嫌惡麼?
他似是看出她的不安,眼眸微閃,緩緩地,以行動告訴她,他的堅定和不移。
他的唇,烙上她的唇……
久違的清甜和柔軟,讓他,不斷地想要加深再加深。
唇齒相依,緊密相纏。
他緊攫她的呼吸,將他連日來的思念都傾注在這個吻裏。
雲薇薇羽睫輕顫,感受到他炙熱的情感,終於抬手,緩緩地反抱住他精實的腰杆。
空氣裏的溫度一寸寸地升高。
然,就在此時。
哢噠一聲,門扉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