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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意至深海不深,悠悠天意不知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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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湖之上,淒厲之音,響徹天地間。
心湖之外,斷界山上,山巔之下,死寂。
人世間幾多離愁,大都無法以釋懷相隨,至多便是強壓下胸中念想,蓋上一層厚厚的土,再蒙上灰。
可最終,仍是會有執念之手破土而出,抓心千百遍,不休。
便是如同現在。
斷界山上的少年還有他懷中少女,少年縱然是有心間萬般不舍,可最終仍是萬事皆休。
也便是最終在距離山巔不過隻有數丈距離處,可能也就隻有十丈,甚至更短些,少年終於是再也堅持不住,沒了繼續上去的力氣。
他胸中那口幾次都欲消散,但都被他強壓下的那口氣,最終還是熬不過風霜雨雪,力竭力盡,終於是同他的命格魂燈一般,到了彌留之際。
氣若遊絲。
哪怕他心中再有一千個,一萬個,乃至於一千萬個不願意,最終也都無濟於事,他心中那口作為支撐的氣,到底是代替不了身體上的損耗。
眼瞅著距離山巔近在咫尺,可無論他怎麼強行禦動身體,可最終,都動不了。
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少年也便是如同之前心有不甘的彩薔薇一般,最終徹底失去了意識,但其身體,到底是還維持著最後的那一下登山姿勢,沒有變過。
與之彩薔薇之前,如出一轍。
包括最後那一道記憶下的力道,也一直都同之前一模一樣,這才不至於讓他力竭之後,懷中抱著阿彩掉落山腳。
十一如此模樣,讓在山腳下的付南包括一直緊緊盯著付南變化的呂元霜,一齊倒吸口涼氣,然後鼻子一酸,卻又不知自己該如何處置。
有心幫忙,無力回天。
付南再沒有如同之前那般猙獰畢露,焦急和憤恨畢現,在這種時候,反而是一反常態的沉默下來。
大概是種結局已定,萬事皆休的淒慘心思。
此刻在付南心中,到底是有些悵然若失,或者說是胸中有不甘,烈火強壓之意,此時的他,所想最多,便是那若是小十一就此死去,那他作為朋友,作為他幾乎是唯一的一個朋友,小十一生前所結下的那些仇家,無論是斷命者還是戲命師,甚至可能還有背後所依靠的楚門,自己一定要好好修行鑽研一下,若是能力不夠也就算了,若是能力足夠,能報了,就幫他報了。
那個道貌岸然的花穀,說不定他也真的會因為心氣難平而跑到那個花穀百花蜜娘彩薔薇麵前,將花穀追殺於小十一這些花穀上下盡皆視為禁忌的秘密,全盤托出。
至於到時候小十一如此在乎的姑娘會是如何反應,倒是他又忍不忍得住在她表現出無所謂時,不殺了她,那就到時候再說。
但誰都沒想到。
呂元霜麵色慘白一片。
因為就在剛剛她因為一直盯著付南在觀察,在通過付南觀察斷界山上血雲層上的動靜時,付南那毫無征兆直接調轉過來的頭顱,被她瞧的一清二楚。
這中間,自然還包括付南那些絲毫不加以掩飾的警告和殺意。
呂元霜如此聰明絕頂,如何能夠不明白付南的警告到底是何警告,殺意是何殺意。
事實上。
關於彩薔薇和白十一之間的事,她所知曉並不少。
但其中最重要的一條信息便是,在彩薔薇的心中,莫要說一個花穀,便是十個花穀也說不定沒有他的那個公子重要。
若是付南將這些根本就是羞於啟齒的禍事對彩薔薇全盤托出。
那麼最好的結果便是,花穀傾盡全穀之力,將還未完全成長起來的彩薔薇給抹殺掉。
可若是如此,那她們所追殺於那少年,包括引申之後的所圖之事,豈不都成了無稽之談?
這是個死循環,花穀在這中間格格不入,無論怎樣謀劃和行事,隻要彩薔薇不一日將花穀和公子對調位置,那花穀最終都一定是萬劫不複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