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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離暫且放在一邊,再說掌燈人。
掌燈人瞧見人差不多已經到齊,即便是有些速度慢的,也翻不起如何大的風浪來,隨即他便提著自己的魂籠燈,開始漫步此地,先是以肉眼小心觀察。
至於掌燈人為何不以煉氣士們最為常用的識念探查,而是以最為平凡普通的肉眼來觀察,則是因為即便他神魂造詣頗高,可他的實力在這裏卻並非有多高,自然同聖人之屬相比較起來,更加算是小巫見大巫,與其如此,還不如來得幹脆一些,以蠢笨也最原始的法子先探查上一番,說不定還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
隻是可惜,到得最後掌燈人什麼都沒發現。
無奈之下,他這才將自己的魂籠燈提上前來,以靈尋靈,依托著魂籠燈內的無數靈魂,來尋找最為細微之處的痕跡,邊走他口中還念念有詞,隻是聲音低喃,誰都聽之不清掌燈人在說些什麼,隻是瞧見他手中所提的魂籠燈不時地會有一道又一道的綠色幽芒,在燈口處吞吐不休。
瞧著就好似在這片小天地四周,正有著無數吸引著魂籠燈之內的靈魂的東西。
讓魂籠燈之內所有的靈魂都呈現出一種趨之若鶩的現象。
隻可惜礙於魂籠燈的困守,任憑這些靈魂如何掙紮努力,都無法跑出魂籠燈的禁錮。
而掌燈人也正是依托著他魂籠燈之內的靈魂感應,漫步於四周,最終在一處其燈內靈魂掙紮最是瘋狂之地,停下腳步,站定,神情凝重,眉頭緊皺,不知是在思量如何。
而此地,正是當初彩薔薇站立之地,那時候血鳶也正好立在她的肩膀上,不曾挪動位置。
見掌燈人站立許久都不曾有動作,終於有人忍不住出聲問道:掌燈前輩,可有發現?
掌燈人好似因為那人的出聲提醒回過神來,站在原地的他突然動了。
他開始腳踏七星罡步,手中掐訣不斷,口中又開始念念有詞,隻是這一次速度極快。
而此時已經落於地上的魂籠燈突然開始震顫不休,就好似在其內的靈魂之物們開始不計生死的瘋狂衝撞,隨時都會衝破其規則束縛,然後衝到這片天地間,肆意汲取這裏已經稀薄不堪的聖人氣息。
掌燈人對此置若罔聞,仍舊繼續著他的施術動作。
若非這裏所站之人都是見過世間百態,包括無數妖物陰物的煉氣士老家夥們,說不定還真會有人將掌燈人此時的動作看作是在跳大神。
可緊接著掌燈人的術法似乎即將麵臨失敗崩潰,掌燈人突然怒目圓瞪,在其手中突兀出現一張畫著詭異符籙的黃色符紙,然後掌燈人麵色猛然漲紅,一口精血全然噴在那張黃色符籙之上,將整張符籙都渲染成了猩紅之色。
掌燈人整個人一下子便搖搖欲墜,但仍是手推著懸於半空的符籙,死死向魂籠燈按去,滿口猩紅的掌燈猙獰喝道:給我鎮!
但此時這張猩紅符籙和那盞魂燈之間好似間隔了一座世間一般,任憑掌燈人如何施展術法神通,那張符籙下降的速度硬是猶如蝸牛在爬。
而立於原地的魂籠燈中,那股即將炸裂毀滅的氣息也越來越濃烈,一股股由無數股細小靈力凝聚而成的絕強靈力,在其中狂暴肆虐。
掌燈人終於堅持不住,艱難喝道:玉誥前輩,還請助我一臂之力!
此時玉誥仙人也瞧出了不對勁,掌燈人這番情況,明顯是中了人家所下的套子,在遭受反噬。
玉誥仙人不再遲疑,雙袖一抖,兩手中便從袖口滑出了兩張青色符籙,然後他雙手向前一探,兩張青色符籙便穩穩當當地貼在了掌燈人向下壓下的手掌兩側。
緊接著玉誥仙人再伸手一指,手指擰轉向下,口中輕道了聲,壓!
一直都幾乎不為所動的猩紅符籙,就如頭頂憑空壓下一座大山,直直落在了正在掙紮不休地魂籠燈上。
魂籠燈頓時安靜下來,不過連其內的綠色靈光,也一同熄滅,瞧著已經同尋常大戶人家所掛的宮燈,一般無二。
掌燈人來不及說些感謝之言,直接往自己嘴裏送了一大把丹藥,然後盤膝坐地,開始吐納療傷。
好在此地之人大都是長臨城同僚,這般落井下石的害人之心,應該有,但卻不敢在這種眾目睽睽之下表露出來。
不然掌燈人這麼一個重傷下,說不得這次連小命都要不保了。
在場之人此時,無不心生駭然。
此時已經沒有人敢在貿貿然上前查探此處情況,畢竟掌燈人的前車之鑒,都還曆曆在目。
眾人紛紛猜測此處所發生之事,可最終仍是沒有個定論出來。
許久之後,療傷完畢的掌燈人站起身來,麵色蒼白如紙,滿目心痛之色地瞧著他手中的魂籠燈,這一次他所受的損失之大,遠遠不是這些外人之屬可以猜測的。
這麼一個簡簡單單,原本以為是毫無風險的查探,竟然讓他憑空折損了百年道行,相當於世俗凡間的普通人家裏,辛辛苦苦積攢下的百年基業毀於一旦,這份損失和打擊,不可謂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