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暗藏殺機
“很驚訝我們想到一塊了,是嗎?”我轉過頭,對他笑笑。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會派人保護我。”我低聲說。其實,用自己做餌,才是我的本意。我沒有理由會猜到小白的想法,或許是因為我並沒有真正的信任他。如果我回不去了,至少能為他做些有價值的事情。我,做的是最壞的打算。
小白緊緊抱著我,良久沒有出聲。我感覺,貼近我心背的衣裳,濕了好大一塊。
“哥哥救我!”方錚一下子從噩夢中驚醒。太詭異的夢!在夢裏,妹妹一身白衣濺滿鮮血倉皇地向他喊救命,他追尋著呼救聲,不停呼喚她的名字,卻被繚繞的雲霧隔絕了,身子卻無法動彈。
該死!夢境是那麼真實,芝蘭的呼救就響徹耳邊,血腥的味道依稀可聞。可是夢裏雲霧漂浮,根本看不清她身在何處。那件白衣的款式,像極了古裝戲裏的衣服。他再也睡不著,顧不上現在淩晨兩點,拿起手機拔了最近異常熟悉的號碼……
“方錚?”閻序看到來顯的名字立刻清醒。
“有什麼消息?”
“閻序,我做噩夢了。”方錚耙耙頭發,“我夢見芝蘭被人追殺,喊我救命,我根本靠近不了他。”
閻序一番沸騰的血頓時冷落下來,“你小子是神經繃太緊了。好好睡一覺。”
“不。這個夢該死的真實,我聞到了血腥味!古怪的是芝蘭身上穿的是古代的衣服。閻序,上次那個什麼羅迦大師什麼時候會來?也許,他能找出點頭緒來。”
“你小子不是一向不相信什麼鬼怪神力?”閻序抱著被子,打著哈哈。
“那你信不信?”方錚反問他。
閻序一時語塞。若是以前,他從來無視這種無聊的東西。但是莎莎失蹤的事情過於離奇,方錚用盡高科技手段完全無解,而他請來的幾個高人都不約而同地說出大致相同的結論,不免讓人有些躍躍欲試。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隻要能找到她們,什麼方法都該試一試。”
“我現在也這麼想了。”
“那我明天一早聯係羅迦大師,有消息了告訴你。”
兩個大男人沒有肉麻的互道晚安,徑直掛了。隻是各自心事重重,再也睡不著。
泰城郊外某座豪華的府邸裏,傳來乒乒乓乓一陣摔打聲。
兩個黑衣男子跪在堂下,周圍全是摔碎的玉壺茶盞。
“好個歹毒的女人,哼!”這兩個手下本是奉命前去接應殺方芝蘭那兩人的,結果去時正看到白虎的人把我們的人幹掉了。阮五不知怎麼死的,阮四還算聰明,咬破牙裏的毒藥裝死,沒想到平時看上去心無城府的傻丫頭,居然會命人補上一刀。自己實在太大意了。
當初她一個來曆不明的野丫頭被賣進來,本以為是哪裏漂來的難民,正好做個替死鬼,沒想到兩次都讓她走運逃了。當初就該直接做掉她,不該任憑自己的好奇心泛濫,不但讓她逃出了將軍府,躲到了白虎那裏,反而讓自己損失了不少手下。所幸多年前布下了一顆棋子,該是要到用起來的時候了。方芝蘭,我倒要看看,你的命有多大!
“去,告訴阮大,最近要格外小心。”
“主子,為何執意要殺這個不相幹的丫頭?現在局勢不穩,我們應該先盡力保證太子的勢力才是。”
“混賬!用得你來教訓我?”泰王、濟王相爭由來已久,皇上不知怎麼想的,長久以來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為了和美名在外的濟王相抗衡,他們在朝野上下不知使了多少力,直到泰王被立為太子,才算是首戰告捷。
可恨的是,太子的記憶仍未喚醒,完全沒有我族繼承人的自覺,再如此下去,恐怕……慕容雪那個笨女人,虧她還是渲鸞院調教出來的頭牌,在公孫毅身邊待了兩年,連個影子也勾不到,成天隻想著回到太子身邊。哼,也不看看你什麼身份!
長孫若蘭的眼暗藏殺機,哪裏還能找到當初天真爛漫的少女模樣!
將軍府邸。公孫況一下朝就直奔公孫毅這裏來了。
“今天在朝上,濟王和泰王都談到了兩個州的防禦問題。泰王這些年滋擾冉國,妄圖擴大版圖,從冉國搶掠了不少珍寶。冉王年老臥病多年,幾個皇子相爭,內鬥不息,自顧不暇,無餘力對付泰王的乘火打劫。如今冉國四皇子弑兄逼老父禪位,坐上了冉王的寶座。此人心狠手辣,善謀權術,也精通兵家之法。待他坐穩龍位,遲早要找泰王算賬。泰王現在是未雨綢繆,向陛下請旨將你部調駐泰州。”
在晉國,兵權由皇上一手掌握,各部軍隊由各路將軍總負責,而各州的駐軍不但要聽令於本軍將軍,必要時還必須受本州王侯的調遣。所以,爭取手中掌握最精兵力的公孫毅站到己方來,是兩王相爭的關鍵。
“哼,那濟王封地在內陸,並未與一國交界,他找何理由請皇上調軍?”
“說來也許牽強,但近幾個月,一夥強人流竄到濟州頻繁作案,先後劫持不少官員和商賈的親屬索要贖金,濟州緝捕完全束手無策,連刑部委派的緝捕也查不出他們一點風聲。濟王這才向皇上提了這麼個牽強的理由。”
“讓我部去濟州剿匪?荒唐!濟王一向聰慧過人,豈會提出此種讓人笑話的奏請。於常理便說不過去,皇上又豈會答應。”
“這倒未必。泰王、濟王兩王相爭由來已久,皇上也一直聽之任之,生在帝王家,比不得平常人家共享人倫的幸福,子孫相爭已是常態。濟王這些年在民間聲望日益增大,雖說泰王在逼退索圖雅一族入侵時立了戰功,但論及聲望,難及濟王項背。本以為皇上會立濟王為太子,不料卻立了泰王。”
“可見,陛下並不想兩位王爺一家獨大。自大皇子不幸病逝逾十年之久未立新太子,今年中秋前卻毫無征兆地宣告立泰王為太子,想必一直苦心經營的濟王抑鬱不已。難不成這次提出這明知不可行的奏請,是為了試探皇上不成?”
“你猜的有幾分道理。不過說到濟王,我的人來報稱濟王已經知道了弟妹失蹤的消息,也正加緊人手暗自查找。你可有了弟妹的消息?”
公孫毅搖了搖頭,“已經十幾日了,她想必早已離開長安。雖說有白睛虎的保護,可那隻小虎尚且年幼,也不知她身在何地,是否安全。”
“本以為那個事情之後,你就成了塊木頭。原來還是有人值得你上心的。”
“她和美蘭不同。是我錯了。”我不該把美蘭的錯強加在她身上,讓她不明不白地遭受冷遇。
“你有何打算?”
“繼續查找。既然濟王也在找人,派我們的人盯著他也好。或許他反而有些線索。”
“萬一濟王先找到了人?”
“若蘭畢竟是我的娘子,他誌在爭位,風月之事不敢亂來。但是太子那邊我們得加緊提防。”
“我們同時布三條線,人手吃緊。不如把我們的人撤回來,專門盯著兩個王爺,有個風吹草動的也好早些知曉。”公孫況考慮到布三批人重複做工,不如隻守在暗處。
公孫毅也覺得甚為有理。
“我想明天上朝時,自請駐軍順州。朔風山叛匪已經清除,朝廷另派駐軍即可威懾。順王年紀尚幼,順州又最為邊遠,若無有力駐軍,一旦西域遊牧南侵,我在朔風恐怕鞭長莫及。況且現在兩位相爭,我也想先擺個態度表明兩不相幫。”
“皇上一向英明,這事做得也奇怪。舞王妃難產而死,連累順王自出生就不招人待見。雖說年僅八歲便封王順州,是開國以來最年幼的王爺,可是順州卻是離京都最遙遠的封地。大臣們都說皇上最寵愛舞王妃,想必是看到順王便會憶起舞王妃來,不如把他送走,越遠越好。”
“你也這麼認為?”
“你說呢?”公孫況反問。
兩人會心一笑。
“所以我想,自請調往順州,皇上應該會答應。”或者說,他替皇上找到了一個台階。
“對了,那個慕容雪那邊可以消息?”
“她不過是一顆棋子。我讓她搬到別院之後再也沒有見過她。小冬的屍體應該給了她一個警示,該如何做,希望她有些分寸。”
“嗯,我們已經很給麵子了,若逼得太緊,我們公孫家也不是好惹的。”
小白的傷恢複得很快,但是還不適合四處走動。於是往來於小院找他議事的人又多了幾個。我並未全部見過,有兩次次給小白送茶到書房,正巧看到他們在議事。小白的胃口並不太好,盡管我遇見他那一次他受傷更重,但是在將軍府裏,他對吃食倒挺有興趣的。也許是回到王府,公務繁忙,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經常看到小翠端著幾乎未動的食物出來。思前想後,我在王府白吃白住,也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如就從養好小白的胃口開始。
現在臨近入冬,氣候幹燥得很,我一向不太習慣秋燥,喉嚨幹幹的,沙沙的,很不舒服。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每天早上泡好半顆羅漢果水可以甜蜜一整天,潤喉效果很好。可是這裏我找不到這個東西,畢竟這是南方的特產,也許這個世界未必有。想了想,決定今天給小白熬一份雪梨百合粥。雖然他病體未愈,但阮大夫每天給他開的那些補藥,我都怕補過頭了,幹脆給他吃些性寒的食物綜合一下。
看到我要下廚熬粥,小翠也躍躍欲試,跟著到廚房吵著要學。我刮刮她的小鼻子,“這麼小,心思真不少,以後你的夫君可有口福了。”
小翠故意把小嘴撅得老高,“姑娘最壞了,老說些討人厭的。”
小丫頭和小桃真的很像,一點也不經說……我繼續取笑她,結果換來一陣粉拳伺候,害我連連求饒,隻得老老實實教她熬粥。雪梨百合粥並不難,食材有糯米、冰糖、雪梨和百合。
因為是給小白喝的,我加了幾顆紅棗用來恢複元氣。首先,把昨天夜裏浸泡好的糯米用小火上煮一刻鍾,接著往裏邊加入冰糖,待冰糖全部化開之後,再加入雪梨。一直用小火燉著,雪梨七分熟的時候放入新鮮百合和幾顆金絲小棗一起再燉一刻鍾左右。
我準備了一隻玉瓷小碗盛上給小白端了去,他還在談公務,見到我來了也不避諱,倒是坐著的那兩人覺得很詫異。
我把粥端到小白麵前,因為我知道放在一旁的話,他多半又會忘了吃。
“芝蘭不知今日有貴客到訪,這才端了一碗來。兩位大人且稍等,我這就讓廚房送粥過來。”
小白也不急著吃,便向我介紹此二人,“這位是威遠鏢局的暮總管。”我低頭行了禮,身著褐袍的威武男子也站起來回了禮。
“這位是鎮遠鏢局的沙總管。”我便向這個著黃衫的中年男子見了禮。
“這是芝蘭,是我的……好朋友。兩位不必見外。”小白在介紹我的身份時,斟酌了一下措辭,我也暗覺好笑,兩位總管心裏一定也在嘀咕吧,這“好朋友”怎麼用在一個女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