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好俊俏的男人(3 / 3)

公孫毅招來吳小官,讓他趕著馬車帶小桃一起去公孫況的府邸。

“你說,若蘭根本不是長孫家的二小姐?”

小桃跪在地上,向公孫毅兩兄弟坦白了芝蘭被迫代嫁的事情。

“是。嫁給將軍的是芝蘭姐姐,她原是二小姐的貼身丫環。二小姐若蘭如今正是太子的側妃。”小桃摸索著,從袖子裏掏出一封信。

公孫毅展開信一看,果然是娘子的筆跡。

“小桃,我要走了,我去找回家的路。時機合適之時,你可以告訴公孫毅事情的真相。他是明理之人,必不會遷怒與你。如有危險,可求他庇護。這些日子,謝謝你。長孫家給的嫁妝都歸你,就當是我借花獻佛。”

公孫毅看完信,久久不語。

“這就能解釋為何弟妹遠走他鄉,也不願回長孫家了。隻是,長孫若蘭怎麼會成了慕容若憐?還成了太子側妃呢?”公孫況對這事情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即便如此,長孫府上那些離奇死亡或失蹤的下人,又是怎麼一回事?”

小桃搖搖頭,“我也不確定。也許都和二小姐有關。芝蘭姐姐一知道二小姐成了太子側妃就連夜逃了,再之後就聽說長孫家連連出事,我很怕自己就是下一個死掉的人,所以才敢把事情都說出來。”

“她對我居然毫無留戀?不相信我能保護她。”公孫毅捏著那張薄薄的紙,熟悉的字跡,相信他會保護個丫環,卻自己選擇逃開。

“其實。”小桃斟酌了一下子,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來,“其實芝蘭姐姐一直覺得將軍很好,公孫老爺和公孫夫人對她也很好。若不是,若不是將軍那些日子在慕容姑娘麵前讓芝蘭姐姐難堪,也許她會留下來。”

公孫毅心裏苦笑,對慕容雪的殷勤不過是為了……完成大業,縱使芝蘭現在仍在麵前,怕是自己也百口莫辯。失去了信任,寧可自己麵對生死的危險,也不肯雌伏到自己的羽翼之下。這才是她的個性。

“你可知道芝蘭去了哪?”

“奴婢確實不知。芝蘭姐到長孫府的時間不長,去年六月裏才來的。聽說是家裏出了事,她撞壞了腦袋,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然後就被人賣到府裏來。”

這麼說,芝蘭在泰城出現的消息,小桃確實不知道。而此去泰城要六七天的路途,眼下就要過年了,宮裏事務繁雜,一時半會走不開。既然知曉了她的落腳點,便不急於這一時。

“小桃,待會讓吳小官帶你回去收拾下東西,今天你就搬到大學士府去陪老夫人。”既然慕容雪是太子的人,那麼他們要殺小桃滅口也是不無可能的,尤其是剛才那一幕。

“謝將軍救命之恩!”小桃跪在地上響響地磕了三個頭。去了大學士府,就可以避開慕容雪了。她覺得這個清冷的女人越來越陰寒了。

“小毅,你有沒有覺得,看似毫不相幹的事情都糾纏到一起了。”皇子間的爭鬥,慕容家的勢力膨脹,長孫家接二連三離奇的怪事,還有自己家裏的弟媳出走。這些事情,內在卻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之前探子回報說泰城出現了一家叫‘火鍋店’的食肆,我懷疑和芝蘭有關係,便讓探子繼續守著。結果他們果然在那裏見到芝蘭出現。”一下子把‘若蘭’改口成‘芝蘭’,公孫毅並沒有不習慣。似乎,這個名字更適合她。

“泰城?”公孫況也知道這個地方,對於自己的弟弟意味著什麼。

“事情的關鍵還是在真的長孫若蘭身上。她究竟是如何換了身份成了慕容家的三小姐,得以名正言順地嫁給太子。”

“嗯。太子耳目眾多,不可能平白受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蒙騙,可想而知,慕容若憐就是長孫若蘭這事情,他是知道的。”

“慕容家確實是有一個三小姐,但她分明就是太子放在你府上的慕容雪。太子爺正是知道她的身份,才將她從渲鸞院中贖身出來。他抓住了慕容家這個丟臉的把柄,隨時可以要挾慕容家族。而沒想到的是,慕容家炮製了一個母親身世顯赫的三小姐,太子爺居然心甘情願地納為側妃。”

“慕容家此舉意義究竟為何?若隻是為了在這場爭奪戰中表明立場,大可不必做這些,家裏明明還有個嫡出的四小姐。”

“太子爺的心裏有怎麼想的?他可不是任人擺布的個性。”

“你是說,這完全就是太子和慕容家唱的一出戲?”

“也許吧,事情比我們之前想的,要複雜得多。”

“那我,該去拜見一下我的嶽父嶽母大人。”公孫毅訕笑道。去長孫家,總會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不好了!大公子,二公子。”將軍府上的門房阿福跑進來,破著嗓子說,“小桃,小桃死在馬車裏了。”

公孫毅和公孫況兩人一驚!疏忽了。兩人趕緊往公孫毅府上趕。

回到院子,吳小官邊抹眼淚,邊嗚咽著說,“我一路趕著馬車回去,到了院子,叫小桃下車,她沒應。我撩開簾子,看,看到她頭上中了一箭。”

這孩子雖是公孫毅的近侍,但從沒上過戰場殺過人,這頭一回看到死人,還是自己很熟悉的玩伴,當下便嚇得軟了腿,癱坐到地上,抖個不停。

李管家一看出了人命,趕緊差了看門的阿福過來通報。

公孫毅仔細查看了馬車,右麵窗簾上破了一塊。那隻箭是從窗外射入,正中小桃太陽穴。

“小官,你一路回來可曾有何異常?”

吳小官抽泣著搖搖頭,又想了想說,“經過常安巷的時候,前麵有個挑柿餅的老漢擋了路,和他爭執了兩句。”

“他如何擋的道?”公孫毅半眯著眼,直覺這個老頭有問題。

“他似喝了酒,搖搖晃晃地挑著兩個筐子,裝了不少柿餅。常安巷不算窄,可他偏要橫著擔東西,馬車過不去,我便停下來和他吵了幾句,他這才偏到一旁讓了路。”

哼,小官被人設了局。小桃就是在他吵架之時被人射死的。

懷裏揣著那張薄紙,她簡單的托付此刻如千斤墜一般沉重。

這回讓她失望了。他連她的一個奴婢也保不住。

“看來,去長孫家探路的事情得從長計議。”公孫況略一思考,“若小桃活著,你大可指證長孫家騙婚。可是,這些奴仆全都死了,你貿然前往,長孫家反咬你害他們女兒失蹤,這事鬧開了更麻煩。”

“你是說長孫家和慕容家,也是一條繩子上栓著的?”

公孫況挑挑眉,你以為呢。不然怎會不去找為了逃婚而離家的女兒。

公孫毅從袖裏取出芝蘭留給小桃的那封信,這是最好的證據。

第二日,公孫毅策馬來到長孫宅院。

門口有個小廝正在打掃,看到有個戴麵具的生人來,便瑟瑟著上前詢問:“這位公子,請問,你找誰?”

公孫毅略一頷首,“你們老爺可在家?”

小廝麵有難色,“老爺這幾天生了重病,恐怕不能見客。”

病了?

“那老夫人可在家?”

小廝點點頭,“在的,隻是,連老夫人也病了。如今是大少爺在主事,要不,我替您通報大少爺一聲?”

大少爺?那個素未謀麵的長孫峻峰?會會這個從未謀麵過的“大舅子”也好。

“少爺,門外有一個戴了麵具的人要見老爺和夫人。”

戴麵具的?這全國上下,成日戴張麵具行走的,除了自己的“妹夫”玄武將軍公孫毅還能有誰。

“他可是叫公孫毅?”

“回公子,正是此人。”

“他是二姑爺,去迎進來吧。”既然都找上門來了,自己豈會怕了區區一個公孫毅?

看到大門外邁進來的人影,長孫峻峰迎了上去。

雖說是親家,兩人卻是初次見麵,不由都暗自打量對方。

公孫毅一身玄色暗金祥雲錦袍,負手而來,整個人看上去倨傲冷淡,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感。他的臉上一如既往地覆著一張邪魅如魍魎的麵具,讓人不寒而栗。

而長孫峻峰,棱角分明的五官,鷹隼的鼻翼,略有些凹陷的眼窩裏,一雙灰眸透著精光,飽滿厚實的雙唇抿成一條線,看到公孫毅走近了,嘴角往上抬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不知將軍今日光臨寒舍,有失遠迎。”長孫峻峰朝公孫毅行了拱手禮。

“聽聞長孫老爺和夫人身體不適,正巧路過此地,便來看看。”公孫毅見長孫峻峰言辭疏遠,自己也不必裝熱絡。大家似乎對某些事情都心知肚明。

“家父家母隻是略感風寒,將軍費心了。”長孫峻峰輕巧地把問題撥過去,“倒是奇怪,我二妹怎的沒同將軍一起回來?”

公孫毅抿了一口清茶,氣定清閑說道,“夫人還在雲州的別院小住,近日便會返回長安。倒是,聽聞長孫老爺和夫人病了有些日子,卻不見人來我府裏通報,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即使若蘭不在,告訴我一聲,也好讓我盡盡孝道。”

“家父母確實已有好轉,不礙事。佳節將至,不便將此小事驚動貴府。”

“我今日既然來了,不妨就讓我見一下令尊,等令妹回來了,我也好有個交代。”

“阮樂。”長孫峻峰朝身後的小廝吩咐到,“去看看老爺醒了沒有。”

不一會,那小廝回來回話說老爺醒了喝了藥又睡過去了。

長孫峻峰一臉抱歉,“家父精神還是不濟,不妨等若蘭回來,你們再來吧。”

公孫毅也不多言,“那請多保重,過幾日再來拜訪。”

公孫毅一走,長孫峻峰立刻招來親信:“晚上加緊老爺夫人房外的布防,閑雜人等靠近,一律殺無赦。”

哼,公孫毅豈是三言兩語就能打發的,他不深究,想必隻是來探個路。

而公孫毅出了門,卻沒有回自己府邸,反而騎了馬朝大學士府去了。不一會兒,一頂軟轎也停在了大學士府門口,公孫況大公子大搖大擺地下了轎。

公孫毅正在向公孫夫人和公孫老爺說明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公孫況從門外走進來,興奮地說,“小毅,正如我們所想。那長孫老頭和老夫人已是奄奄一息,我探了一下脈息,顯然是中毒了。”

公孫毅笑道,“長孫峻峰此時定在加緊防備我們夜間查探。”

公孫況喝了一大口茶,“晚上去?傻啊,大冷天的,睡覺要緊。”

“毅兒,你剛才說那長孫公子的相貌,可是長得像西域人?”公孫夫人問到。

“正是。他的外貌完全不似晉國人,更沒有一分相似長孫老爺和夫人。”

“那他和他的兩個妹妹,可長得相似?”真的長孫若蘭,公孫老爺和夫人並未得見過。

“他和長孫若蘭更相似些,不過她們姐妹二人都是黑眸,不似他的一雙暗灰色的眼睛。”

“看來,他未必是長孫家的血脈。長孫一門都是長安人士,不曾聽聞與西域外族通婚。”

“現在我們該如何?”公孫老爺深感此時複雜,背後不知藏著多大的秘密。

“打草驚蛇。”公孫毅吐出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