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明淨讓他脫下來,柏舟卻硬是不脫,睜著眼睛說瞎話說衣服正好。
韶明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柏舟以為那是他的衣服才不脫的,也沒跟他說其實那是程子安留在他家的衣服,就讓他當個寶一樣繼續穿著吧。
柏舟和程子安昨天打得有點激烈,柏舟臉上破了皮的地方到今天還沒結痂,他就頂著那一臉韶明淨給他貼的創可貼和沒退幹淨的藥水穿著髒外套出門了,也是沒了偶像包袱。
韶明淨不知道他在自己家裏待著要做什麼,外麵下著大雪,他總不能把人從暖意融融的屋子裏趕到冰天雪地裏。
他問柏舟難道不去公司了麼,柏舟說不想去,這個回答很讓韶明淨沒法回答。行吧,他是老板做什麼都行,反正也不會有人開除他。
韶明淨無聊,盤著腿在一邊玩手遊,柏舟沒過多久說熱,把外套脫了,整個人又跟大型寵物犬一樣蹭在韶明淨旁邊,看他屏幕上的遊戲,也不知道看不得看的懂。
在韶明淨屏幕又一次灰了的時候,從背後抱住他,下巴搭在他肩上,小聲說,“明淨,你又死了。”
“你一個勁地在我身邊搗亂我能不分神嗎!”韶明淨惱羞成怒,不想理他,“去去去,一邊兒去,別打擾我。”
他說著,發現搭在他肩膀上的人不動了,轉過頭看去,看到那雙滿含著委屈和惆悵的碧綠眸子,“……”
“明淨。”柏舟喊他。
“行吧,你在旁邊看著,別動手動腳的就行。”
韶明淨被他那種擔心下一秒又被拋棄的眼神弄得於心不安,便讓他在旁邊待著了,這次柏舟也果然乖乖地隻坐在旁邊看他玩,不再搗亂。
韶明淨少見地贏了一局,多了一顆星星,嘴角不自覺地勾起笑容,深深呼出了一口氣,然後站起來伸了伸懶腰,正要跟旁邊的人吹噓一下自己的戰績,便聽到他問,“你剛剛是在玩遊戲?”
韶明淨睜大眼睛,“難道你不知道?”
柏舟搖搖頭,“我從來沒有玩過遊戲。”
“……”
韶明淨歎了口氣,“想學嗎?我可以教你。”
他幾乎能想想得到柏舟的父母對他隻有多麼嚴苛了,能讓一個人活了二十多歲卻從來沒碰過遊戲和一切可能引他墮落的東西。韶明淨想,這些東西他還是都挺在行的。
但柏舟搖搖頭,說沒有興趣玩,韶明淨也就興致缺缺,不打算帶他了。
晚上的時候,程子安第一次來了信息,信息很簡短,言簡意賅,問他是不是不願意和他再繼續下去了。韶明淨下意識看了一眼在廚房裏正和罐頭鬥智鬥勇的年輕人,想了好久,敲下兩個字——“抱歉”
程子安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過了一會兒,程子安回了一句“祝你幸福”,之後就再無消息,韶明淨久久按著通訊錄上那個號碼,終於按下了刪除鍵。
他一抬頭,才發現柏舟不知何時已經到他身前了,手裏捧著已經打開的罐頭,獻寶似地遞給他,“明淨,給你。”
韶明淨在心裏歎了口氣,去廚房裏拿了盤子和叉子,把罐頭裏的果肉倒進去,說,“一起吃吧。”
柏舟卻隻是叉了一塊果肉就不再吃了,再問,他說是不喜歡吃甜的。韶明淨感覺他有點心不在焉,吃過之後問他有什麼事兒,柏舟果然是有心事,老半天才說他爸媽讓他回家一趟,而回家是做什麼,韶明淨大概能猜到。
“去相親?”韶明淨問他。
柏舟緊抿著唇,“我不會去的,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