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再帶燕寒回家是在他讀研二的時候了。
喬母自從喬玉剛讀研就開始催著他在大學裏早點找一個女朋友,跟他說誰誰誰家孩子讀研究生的時候就結婚了,等畢業了的時候,孩子都有了,工作婚姻兩不耽誤。
喬玉被喬母念叨了一整年,眼見著到了春節,他又要和燕寒分開幾個月。
喬玉本來打算再拖一拖,但臨走時看著燕寒在俱樂部廢寢忘食地訓練,知道自己走了之後他怕是連三餐都不規律吃了,他不放心,臨走時把燕寒也給揪走了,說帶他一起回家過年。
喬母對他沒有帶女朋友回國過年還是頗有些怨念的,雖然她也很喜歡燕寒,並且喜歡燕寒做的飯,但人家小孩兒在自己家裏過年是什麼理?
喬母熱情地招待了燕寒讓他去放行李的時候,就拉著喬玉埋怨說人家父母難道不想孩子的,幹嘛非拉著人來他們家,到了三十那天人家還得再回去,多費勁。
喬玉隻能簡略地跟他媽小聲說了下燕寒家的情況,喬母就不說了,喬玉看到他媽眼眶紅了紅,等燕寒再回來喊阿姨的時候,比之前更熱情了。喬母招呼著燕寒坐,讓喬玉去洗水果,還跟燕寒說以後每年就來他們家過年,他們家每年過年就她跟喬玉兩個,冷清得要死,燕寒一來就熱鬧了很多。
說著,還在飯桌上埋怨喬玉也是,都二十七八的人了,連一個女朋友都沒交過,真不知道是不是要拖到三十多呢。
喬母還問起燕寒有對象了沒,燕寒隻能也說沒有,被喬母一頓嘮叨,還說自己以後都給他們留意著點兒,找個好姑娘相相親。
兩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默默地吃飯,麵對喬母的嘮叨,喬玉也隻是敷衍著說他知道了。
喬玉想好了,他要帶著燕寒在他家好好過一個年,等過完年,再找機會跟他媽說這件事兒。
但事總不如人願,剛剛過了大年三十,三個人一起吃了頓豐盛的年夜飯然後看著春晚守歲,喬玉撐著眼皮等到十二點跨年的那一刻,就忍不住回屋睡了。
第二天大年初一,喬玉不負眾望地睡到了十點半,居然也沒人叫他。
喬玉醒了之後就見喬母給他發的信息,說她帶著小燕一起出去逛逛,感受感受年味兒,就不等他了。
喬玉一醒來一個人被丟在家裏,丈二摸不著頭腦,洗漱之後自己下了點餃子吃了。
沒過多久,聽到有人摁門鈴,他去開,卻見是一個身材嬌小模樣可愛的姑娘,二十多歲的樣子,見到他第一句就是,“你是喬玉哥哥吧?我叫周妍,是來和你相親的。”
“……”喬玉頓時就明白了,他媽為什麼要把燕寒支走,而把他自己留在家裏,原來就是等著這一出。
喬玉的大年初一過得不是很愉快,他直接說了自己不想相親,看到那姑娘失望尷尬的神情很是抱歉,連著跟她說了好多聲對不起,隻能說,他已經有對象了。
姑娘切了一聲,邊埋怨著邊走,“有對象了早說啊,害我白跑一趟!果然,長得帥的都是早就被禍害了的……”
喬玉在十分鍾後就接到了他媽的緊急來電,電話裏喬母語氣興奮,說他這孩子有對象了瞞什麼瞞,直接帶回家不就好了麼。
喬玉隻是說,讓她跟燕寒一起回來吧,別在外麵轉悠了,他想跟她說一說對象的事情。
平時對誰都好聲好氣的青年看起來溫溫軟軟地,但在這種事兒上卻是比許多人要勇敢得多。他等他媽和燕寒回來,見到燕寒的時候情緒就忍不住了,拉過燕寒的手就對還滿臉寫著高興的喬母說,“我帶對象回來了,他就是我的男朋友。”
燕寒驚愕地看著他,想要捂住他的嘴,卻晚了。
喬母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倆,一時沒反應過來喬玉說的是什麼意思,臉色焦急,“喬玉,你生病了?說什麼糊塗話呢,小、小燕他也是男人,你們?……”
“媽,對不起,我是同性戀,我喜歡燕哥,從高中就喜歡。”
喬玉平靜地對上他媽悵然若失的目光,輕聲說,“我下半輩子就打算跟他綁在一起了,其他誰也不娶,他也一樣,我們在一起兩年多了。”
燕寒擰著眉頭,對他輕輕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
但喬玉還是說了IX,UY,“當初要考研也是燕哥支持我的,其實我騙了您,我沒有住在宿舍,我們兩個早就同居了,在A市和B市都有房子,房產證上寫的是我們兩個的名字。媽您以後要來B市的話可以去我們的房子。”
他繼續說著,卻見喬母捂著嘴,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燕寒心裏不是滋味,想過去扶一扶喬母,但女人卻十分抵觸地往後退了幾步,震驚地看著他們,眼一翻,暈過去了。
接下來,燕寒和喬玉的年是在醫院裏過的。
醫生也是很少在大過年的時候見到有人進急診的,小手術做完出來後就問誰是家屬,喬玉一晚沒睡,頂著倆黑眼圈啞著嗓子說是他,然後就被劈頭蓋臉地訓了一頓。
醫生的語氣很嚴厲,問他難道不知道病人心髒不好,不能受太大的刺激嗎?喬玉一直都知道喬母心髒有點問題,一直在吃藥,但平時看著很健康,所以並不知道有多嚴重,被醫生一說,自責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