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員外看了扇兒兩麵,對邵老爺笑笑,遞了過去。邵老爺原就急不可耐,又做不得色,周員外看時他對過兒看不真切,此時見周員外笑著遞過扇子,趕緊展開細瞧。
邵老爺早年也讀過些詩書,雖不精熟,倒也初通文墨,此時雖不盡解詩中意思,也曉得一二。慧兒這幾句是說不得驚世絕唱,於慧兒這小小年紀也是難能可貴了,自己閨女那幾句白話更是看得明了。
“賢侄大才,他日必得青雲直上。”邵老爺笑對周員外,遂又解下腰間一塊牌子,但見盈綠通透,比之珠子顏色深些,裏間染著些翡色。
“慧兒,這牌子原是我去南國經商得著的,那裏最產這種精石,因常為紅綠之色,又稱翡翠,與你這扇兒上珠子原是同屬,我這也把與你。”邵老爺看過扇子,其中女兒心意明了,又見慧兒小小年紀,文采斐然,不禁老懷大悅。
周員外本欲攔阻,但此時二人都看了兩家兒女扇子上的詩畫,見邵老爺如此,加之平常人見著這些物件是個東西,邵家經商大富,邵老爺又是常走南北的,此時若是阻攔倒顯得不妥了,遂望著邵老爺和慧兒笑而不言。
待得邵老爺說完,周員外道:“還不謝過叔父?”
“慧兒謝過叔父。”慧兒躬身謝禮,接過邵老爺遞上的牌子,但見那牌子整體翠綠,裏間染了些翡色,經高手匠人巧雕了,是一隻錦雞翩然欲飛,寓意前程似錦。
“慧兒,今兒在叔父家裏,也是沒得外人,本來為父不願說你,你如今也是大了,平日嬉鬧倒也罷了,莫要誤了學業,讀書人唯有求取功名為要。”頓一頓道:“看你扇上所題詩句,想是你有感而發,字句倒也工整,隻是立意不甚高遠,但望吾兒勤讀不輟,不負為父與你邵叔父一片苦心。”再頓一頓:“閑暇時也莫忘了看顧你薇兒妹妹。”
“謹聽父親教誨,孩兒今後自當努力,不負父親和叔父之望。”慧兒躬身作答,看在二老眼裏,心懷大寬。周員外與邵老爺對望一眼,哈哈大笑。
薇兒藏了鐲子,丫鬟打了水,淨了手臉,略略梳洗一下,出來再次與眾人見了禮,再看慧兒時,已不那麼慌張,俏生生的坐在母親身旁不語。慧兒也侍立在父親身後,背著手拿著扇子把玩。邵老爺看人齊了,吩咐呈上酒宴。
不一時,家人奉上酒菜,自有劉氏和王氏的兩個貼身丫鬟伺候。兩家人熱熱鬧鬧的,直到掌燈時分才賓主盡歡,周員外家自去回轉不提。
再早起來,天上飄起雨來,慧兒撐了傘去巷西頭接薇兒同去學堂。初時年幼,學堂路上邵老爺命了家人送護,後年漸長,慧兒到底小子一個,臉嫩,招了學堂裏夥伴恣笑,又有些逞強,,薇兒也不喜有人常隨,加之世道清平,多次央告邵老爺,邵老爺起始不應,後經不得薇兒纏鬧,又使著性子,便叫人暗暗相跟著暗護了幾次,見確是無礙,便許了慧兒薇兒結伴自行。隻中間兒著家裏婆子送些茶飯,風雨天裏派一老成家人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