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雨兒已經油那瀝瀝之聲,變成了狂暴之夜。整個天空裏麵,除了有那無數的劈裏啪啦響動之外,幾乎是沒有任何的東西可以照亮外間的空間。連剛才的閃電,此時也好像入睡了一般,再也不肯勤快地出來照耀一下這個黑暗與光明並存的人間了。
白老夫子說著說著就睡覺了,林家豪則聽得故事入神。幾乎是再也沒有可能入睡了。
剛才聽起老夫子說起過,新月河上遊之處,還有新月山,新月山裏麵,居然還有那定於一尊,獨處山中的神獸。這讓林家豪振奮不已。此事要是換作了是平時,就算是多朋村裏麵的鄉民們,用酒來請教書先生說,他都不會泄露半句的。
不知道他與自己說了,又是何用意。林家豪也不去追根問底,隻管把自己好奇的心思給滿足了。步步聽下去問下去。直到把白老夫子給問得頭一歪,累扒睡去。才自己在一堆幹草裏麵靠了,望著黑夜裏麵的天空,聽著外麵的響雨,久久都不能夠入眠。
此時已經是一更天了,外麵的聲響還是一般無二。雨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林家豪也在迷迷糊糊之中入睡了過去。
火光照在他營養不良但卻紅撲撲的臉上,還能夠從火光裏麵,清清楚楚地見到他的嘴角處掛著一點粉泥,那是紅薯沾在嘴角上的樣子。林家豪下意識地用舌頭給舔舔,感覺到自己好像做了一個甜甜的夢一般。非常的受用。
在夢境裏麵,林家豪見到一切都進展得非常的順利。隻見那河堤之上的水兒,讓自己單人匹馬就給破開了一個大決口子。河水順流而下。把那黃三家都給淹滅了。林家豪還在一邊上拍著手道:“淹滅了,終於淹滅了.....”一車車的貨物,魚貫地從黃三家裏麵給拉出來,顧中顏笑著對他道:“小娃兒,太感謝你了。太感謝你了.....”
林家豪一喜,笑著驚醒了過來,此時自己嘴角處流了一些涎兒,卻驚訝地道:“剛才什麼響動?怎麼回事,哪兒出事了。”
“轟。”白老夫子和米樂老爹也同時被驚醒了過來,此時此刻,白老夫子嚇得臉色全無,連話都說不出來。米樂老爹則大驚失色地道:“不好了,河堤大決,我們村裏麵可能也會有難。”
林家豪驚道:“兩位老人家,你們在此好生地休息著。我去去就回。”
米樂老爹道:“你放心,我這一把老骨頭居然已經老了,但還能夠救得動人。走,我們一起去。”
“可是老爹,外麵還下著雨呢。你們都已經七老八十的了。不要去淋這雨兒了。要是有一點什麼感冒傷風的。引起了身體的不適應。到時候怎麼辦才好。”
“我不怕。白老夫子,你與我幾近同年,但你的身子骨兒要弱多了。因此你留下來。我與林家豪去去就回。”
米樂老爹冒雨與林家豪一起往村口子上狂奔而去,林家豪把自己身上唯一的一件粗布麻衣給解下來,對米樂老爹道:“來,把這個披上,會讓雨水少一些鑽入身子裏麵的。”
林家豪則自己甘脆把唯一的一雙用木頭給削成的鞋子給脫了下來,快速地往村裏麵行去。
臨近村口之時,一道閃電不偏不倚,剛剛好擊中了村口處一顆被鄉民們視為龍頭的鬆樹,林家豪不以為然,繼續向前。米樂老爹則是心裏麵好像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一樣,七上八下地道:“不好,大事不妙。天爺要收拾人呢,天爺要收拾人呢。”
林家豪不屑一顧地道:“這樣的事情年年都會有,而劈中的,也不一定就回回都是同一顆樹兒。米樂老爹你不用擔心呢。反正沒有輪到咱們的頭上。愛收誰收誰去。我們隻管救活村裏麵遇到困難的人即可。”
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來的水聲,此時四麵八方都是嘩嘩的洪水之聲。兩人驚訝連連,互相對望一眼之時,再往兩邊望去,赫然發現了從四麵八方噴湧而出的水兒,已經齊齊地朝著他們兩人給衝了過來。
夾帶著無數的家用什物,還有那人家裏麵圈減的小貓小狗什麼的都一同往一個方向衝去。
一時間裏,連同這個地勢比較高一些的多朋村,也成了人間地獄一般。讓人不忍卒睹。
時間緊迫,容不得再作停留。林家豪一聲令下道:“米樂老爹,你到這樓台上去躲避一下。我得去救人。”
米樂老爹說什麼也不讓,道:“我既然已經來了,早就已經想到了可能遇到的結果。你不怕,我米樂又怎麼能夠後退半步。向前衝吧小夥子,村民們肯定已經受夠了洪水的困擾了。”
“那行,你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跟在我的後麵吧。記住了。一旦洪水漲到了一米深的時候。無論如何你也得退到安全的地方去。老天,這河堤不讓我決,它自己就已經決開了一道大口子了。”
米樂老爹道:“你放心,我多朋村裏麵人人行善積德,自然有老天的眷顧的。你不見洪水直奔那村尾的無底洞去了嗎。”
林家豪一抓自己的頭發,然後彎臉下去折起了褲管兒,就這樣往那些受了災禍的人家門口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