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好好的,怎麼會隻剩下兩個月的生命!楚卿歌,你在開什麼玩笑!”李嫣然吼道。
聲音沙啞,眼眶通紅,一旁的楚蘿也好不到哪兒去,低聲啜泣著。
傅昭然識相的拎著藥箱離開,而楚卿歌將兩個嫂嫂拉到了身邊,輕聲的說起了自己隱瞞的一切。
有準備的失去,總比措不及防的離開要好。
聽楚卿歌說完,楚蘿和李嫣然已經泣不成聲,為什麼,她們還以為,餘生可以三個人一起過下去,突然得知這個消息,兩人都有些不能接受。
看著她們哭的不能自己,楚卿歌心裏也不好受,可她什麼都不能說,隻能一邊一個拍著背安慰她們。
“卿歌,傅太醫不是可以讓你多活一些時日嗎?你就當為了我們,去試試好不好?”楚蘿戚戚然的看著她哀求道。
楚卿歌苦澀的笑了笑,說出了原因:“二嫂,如果可以活,我何嚐不想,可我從城樓上跳下時受的傷已經傷及根本,能多活一年,已經是極限了,再想活,就是逆天改命,那種非人非鬼的日子,我不想要。”
話說到這個地步,縱使楚蘿想再勸也是徒勞無功。
楚卿歌曾是多麼驕傲的女孩,將軍府唯一的嫡女,皇上的結發妻子,想來這輩子唯一遭的罪,也就是去年那段時間了。
“皇上知道這件事嗎?”楚蘿又問。
楚卿歌搖了搖頭:“我沒有告訴他。”
李嫣然擦了擦眼淚,想也不想的說道:“為何不告訴陛下,他是一國之君,總有辦法能招攬天下奇人異士,誰要是治好你便是一步登天,我看陛下為了你,什麼都可以賞了。”
楚卿歌還是帶著笑,隻是那笑卻又幾分無奈:“四嫂,就因為他是一國之君,我才不能告訴他,若是為了我大動幹戈,若有那心術不正對大津來說,豈不是壞事?到時候楚府又要麵臨四麵楚歌的境遇,我不想再起波瀾了。”
楚蘿和李嫣然看著楚雲然,漸漸的也閉了嘴,這個小姑子決定的事情,是很難改變的。
為了帝王的君威,為了楚府的名聲,真的值得付出生命嗎?
這話她們說不出口,有些事情對於不同的人而言,便是兩個相反的極端。
“嫂嫂,陛下快來了,你們這個樣子可要被看出端倪的。”楚卿歌溫溫柔柔的說道。
可這種溫柔,在楚蘿和李嫣然眼裏,無異於一把尖刀,狠狠的紮在心裏攪動不休。
“那我們就退下了。”楚蘿扯著李嫣然出去,兩人走到門口時,李嫣然突然回身走了兩步,抱了抱楚卿歌,在她耳邊說道:“若有來世,我希望你不是皇後,也不是將軍府之女。”
沒有這些尊貴的身份,就沒了那麼沉重的枷鎖,李嫣然從未想過,為了外物,有時候連性命都可不要。
楚卿歌坐在房間裏,看著外麵已經沉了一半的夕陽,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許久,有下人來說道:“娘娘,菜已經好了,可要上上來?”
楚卿歌偏過頭去,將紅通通的眼眶藏在了陰影裏,數了數時辰才說道:“上上來吧。”
還有兩月,陪慕宸寒最後一段時日,她便可以去見爹娘了。
楚府現在的狀況,楚府的下場,見到了爹娘,也有了交代。
初春的夜,依舊寒冷,楚卿歌看著桌上的菜從冒著熱氣到冷卻,從色香味俱全到變成一桌子殘羹冷炙的模樣,失了胃口,也失去了再等下去的心思。
這時,一道弱弱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娘娘,宮中傳了信說,陛下在坤眠宮歇著了,讓娘娘不必再等。”
外麵的黑夜直直的黑到了人的心裏,楚卿歌點了點頭,看不出絲毫異樣,起身去了偏殿,溫暖的房間,柔軟的被窩,卻還是讓她覺得有些冷。
兩個時辰,慕宸寒,你又失約了。
母親早說過帝王心,最易變,可那人既然做不到,又為何給她不切實際的虛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