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弛漸漸沒有耐心,他早就想推開宮人闖進慈寧宮去,就怕結果會讓太後厭惡,真的不再管張家的事。
終於女官走出來行禮:“大人,太後娘娘請您過去說話。”
張玉弛鬆了口氣,抬腳踏入慈寧宮中。
慈寧宮仿佛還似從前一樣,一切看起來井然有序。
他雖然讓人關上慈寧宮大門,卻並沒有限製宮人走動,也不曾少了宮中的用度,他隻是在提醒太後,如今宮中由他做主。
太後娘娘是個聰明人,總歸會認清眼下的情形與他一起聯手對付皇帝和魏王餘孽,卻沒想到,慈寧宮卻一直沒有任何動靜。
大殿中,太後站在矮桌旁剪枝,看到張玉弛徑直道:“今年的花長得不錯,水靈靈的,招人喜歡,我記得上次看到這般繁茂還是先帝在的時候。
我把大殿裏的花斛都插滿了,先帝見到還誇我有了長進,他哪裏知曉,這可不是我的功勞,花長得好,怎麼插都漂亮,若是長得不好,就算神仙來了也沒有用處。”
張玉弛皺起眉頭,心中早就厭煩了太後故作玄虛的試探。
太後轉過頭來:“你說是不是?”
“太後娘娘,”張玉弛臉上掠過一抹焦急的神情,“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說這些……皇上的事……是我擅作主張,應該事先與您商量,我也是因為大哥和三弟傷了心,但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們隻能向前看,張氏將來如何都看這次了。”
太後恍如沒有聽到張玉弛說話,依舊聚精會神地將最後一支花送入花斛,然後滿意地點點頭,表情看起來十分的舒暢,最後她揮揮手讓宮人將花斛捧了下去。
張玉弛耐著性子等太後淨了手,舒展了身上的衣袍,重新坐在椅子上,才有開口:“太後娘娘,京中已經亂成一團了,您可不能不管啊。”
太後抬起眼睛望著張玉弛:“早在你帶著那孩子踏入慈寧宮的時候,哀家就已經將話說清楚了。
哀家早就問過你,若沒有殺掉皇帝該怎麼辦?你胸有成竹,想必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既然如此便去照你想得去做吧!”
張玉弛麵色更加陰沉:“現在和之前不同了,皇上被囚禁在了鳳陽。”
太後臉上沒有半點的波瀾:“鳳陽大亂之後,寧王自請前去,沒想到是下了這樣一步棋,哀家竟然沒看出蹊蹺,如果先皇或是簡王在說不得能有所防範,可惜……再沒有明眼人了。”
張玉弛不想聽太後說這些:“宋成暄囚禁皇帝,起兵謀反,殺害朝廷命官,妄圖自立為帝,為世人所不容,從前他還遮遮掩掩,現在更讓於國丈恢複他宗室子弟的身份,於國丈生怕被人質疑,將禮數做的滴水不漏,甚至拿出了成孝恭仁皇後在世時的諫本,那諫本中的內容,是成孝恭仁皇後請皇帝為魏王正名,不要讓宗室子弟流落在外。
外麵議論紛紛,都說皇帝和宗室早知宋成暄乃魏王之子,否則寧王、成王如何能保異性子弟上位?”
張玉弛攥緊了手,這樣一來誰還會質疑宋成暄的身份。
太後微微一笑:“皇帝沒有死,即便有‘皇長子’也不能登基為新帝,宋成暄已經恢複了宗室子弟的身份,下一步就等著皇帝禪位了。”
張玉弛恨聲道:“於家出了那麼多儒生、學士,卻助紂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