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也忍那些人很久了。今天有你來教訓教訓他們,也算是幫我們出了口氣呢。”子健說。
兩個小胖子也跟著說道:“就是!那個阿容嫂,常常在我外婆媽媽不在的時候抱怨子健哥哥事多,麻煩。所以我們不讓子健哥哥一個人在家,就都留下來陪他。”
我這才明白,為什麼這兩家夥之前看到我要動子健的書,會表現得那麼敏感。
“那你們為什麼不告訴大人?”我忿忿不平。
“子健哥哥說,大家都不容易,不要為了一點小事鬧得全家都不高興。他的病已經讓姨媽很操心了,他不想姨媽傷心。”不知道是子康還是子豪說。
我沉默了,心裏更是騰起深深的內疚。我不應該為著他們的母親和外婆對我的態度而憎惡他們。人常常會被這樣的慣性思維帶入錯誤的方向。還好,我及時地調整了我的方向。
誤會既已說明,我心中的悲痛也漸漸被驅散,心中覺得輕鬆了許多。一陣清風吹過,風兒混著青草和泥土的味道,向我們迎麵撲來。在這個清涼的初夏上午,我們四個孩子象久違的朋友一樣,敞開心扉,親切地攀談起來。
“你媽媽的死,我很難過。”子健說。
我鼻子一酸,淚水已奪眶而出。但我學著他的堅強,努力將淚逼回眼中,輕輕點了點頭,說:“謝謝。”
“其實外婆和我媽媽,二姨又何嚐不難過。”他接著說,“小姨的事,我知道得不多。但我知道,其實外婆她們依然掛念著她。小姨也是太任性了,什麼事都不肯跟家裏說。要知道,齊致遠和你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小姨卻把你的監護權轉給了他,這也難怪她們會生氣了。”
對於他的這番解釋,我還是不太理解。我說:“她們為什麼要生氣?我媽媽沒有把我托付給她們,她們不是少了負擔麼?”
子健微微一笑,笑得很是曖昧:“淺憶,你還小,很多事,現在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
“那你就說給我明白。”我堅持。
子健看了那兩兄弟一眼,兩個小胖子自覺地退了出去。
他正了正身子,這才對我說道:“其實原因很簡單。齊致遠不是外婆的兒子。將來外婆不在了,她的遺產是不會分給他的。但現在他有了你的監護權,換句話說,如果外婆在你滿十八歲之前就去世了,屬於你媽媽,也就是屬於你的那份遺產將會落到齊致遠手中。現在你明白了嗎?”
我不得不承認,這個看起來不過大我幾歲的男孩,不論智商還是情商,都比我要高得多。我眨巴眨巴眼,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子健笑道:“這樣跟你說吧。齊致遠肯答應你媽媽撫養你,隻是為了你媽媽的錢。所以,希望你認清形勢,不要被外表蒙蔽了眼睛。好好考慮一下。”他的手輕輕搭在了我的肩上,眼中滿是鼓勵。
“怎麼樣考慮?考慮什麼?”我茫然望向他,腦中一片空白。
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接受,齊致遠是因為錢才收養我的。
子健繼續提示:“你媽媽雖然把你的監護權轉給了齊致遠,不過我們才是你的血親,在法律上來講,你的監護權怎麼樣也輪不到他頭上的。隻要你提出上訴,到法院申請更改監護人,到時候,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留在這裏,齊致遠也不會得逞了。”
子健的笑容變得模糊起來。他輕咳了兩聲,跟著起身走掉,剩下我一個人癡癡呆呆坐在花園,心中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
齊致遠,你究竟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