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還是灰蒙蒙的一片,陰暗的天空低沉得好像隨時都要掉下來。接連幾天的大雨滂沱,澆得人心情格外壓抑。
花園裏低窪之處已積滿雨水。雨點落下,跌入水坑,濺起一朵朵小水花,一個個水泡在水坑中漂浮著,不一會兒又消散得無影無蹤。我百無聊賴地倚在窗前,望著那些泡泡時隱時現,心裏空空落落的。
今天已經是第七天了,怎麼還沒有齊致遠的消息?
當子健把他所謂的“真相”擺在我麵前時,我一心想要的,就是齊致遠的解釋。可他偏偏不在。
要知道,人一旦胡思亂想起來,那可是天馬行空,一發不可收。我本來就對他有陳見,加上這次和他來這個家根本是迫不得已,他要和外婆他們爭奪我的撫養權,究竟意欲何為,還真不好說呢……
正出神,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喧囂。
是齊致遠!他回來了!
我飛一般地衝出門,一口氣跑到了樓梯邊,剛準備下樓,卻又停了下來。
女管家阿容嫂接過齊致遠手中的行李,嘴裏說著什麼,臉上掛著討好的笑。
齊致遠問:“淺憶呢?她沒聽到我回來了嗎?”
阿容嫂沒有答他,他卻下意識地抬起了頭,目光準確地落入了我的眼中。
我想躲,已是來不及了。
他那雙黑亮的眸子倏然一動,笑意已在麵龐蕩漾開來。
我慌忙轉頭跑進自己房間。心跳得厲害,卻無法解釋為什麼麵對他,我倒心虛起來。
當他風塵仆仆地站在我麵前,張開雙臂,期待著我的擁抱時,我卻給了他冷冷一瞥。
“淺憶,你怎麼啦?”他的笑容凝在臉上,雙臂也跟著慢慢垂下。
我垂著眼皮嘟著嘴,扭過頭去不看他。
他走過來在我身邊坐下,輕輕歎了口氣,說:“我不是按時回來了嗎?還在怪我扔下你不管麼?”
我搖搖頭,咬著下唇,話到嘴邊,才發現我竟然找不到一個合適的開頭來向他求證關於他領養我的那些細節。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他擔心地問,“他們欺負你了?”
“他們想欺負來著,但我教訓了他們一頓。後來就再也沒有人敢惹我了。”我仰起頭,望住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依然憂鬱。
“是嗎。”他轉過頭,“那今天晚上早點休息,我買了明天的機票。”
“明天?這麼快?”我忍不住叫出來。
他似乎想回頭找我問個究竟,但他還是忍住了沒有回頭,依舊淡淡地說:“你不是一天也不能再在這裏待了嗎。”
可是,這麼快就要走,叫我如何能做得了決定?
“你要帶我去哪兒?”我換了個問法。
“美國。”他答得幹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