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血入藥?
齊藍沁自己便善醫術,從未聽說過這樣的法子,實在是荒唐!
“你是哪裏看來的古方?莫要害人!”齊藍沁緊緊地盯著孟蘭雨,質問道,“你做了我八年的丫鬟,我怎麼從來不知你會醫術?”
請來的太醫也麵麵相覷,似乎也沒有聽過這個方子。
孟蘭雨麵色一僵,隨即,還算清秀的小臉上浮起輕蔑的笑:“自然不會被你知道,你向來喜歡鳩占鵲巢,當初救治王爺一事我是信任你才和你說,你竟然敢冒名頂替!若非王爺明察秋毫,就被你這個賤人蒙混過去了!”
“你!”齊藍沁滿心憤恨,想為自己辯解,可她知道,牧亭煜從來不會相信。
如果不是小世子隻願與她親近,他也不會讓她照顧他的孩子。
果然,提到此事,牧亭煜再次變了臉色,一腳踢翻茶桌,滾燙的熱茶潑了齊藍沁一身,瞬間便起了水泡。
“蘭兒的醫術本王自然信得過,倒是你這毒婦滿口謊言,此刻百般推脫,分明是不想救世子!”他堅毅的下巴繃得緊緊的,兩道劍眉狠狠蹙起,眼露凶光,“來人,給我打!”
左右家丁二話不說,立刻上前,掏出隨身帶著的軟鞭,劈頭蓋臉甩了下去。
“啊!”
盡管不是第一次被王府的“家法”“教訓”,齊藍沁還是抵不過疼痛,大叫出聲。
她的嗓音宛若流珠,這樣一叫,尾音婉轉,聽得牧亭煜眸色一沉,大步走了過來,扯過家丁手中軟鞭,親自執行:“你這賤人,到這個時候還不忘勾引人!”
齊藍沁滿心冤屈,卻不敢再叫,一聲又一聲的悶哼昭示著她的隱忍。
她蜷縮著身體,雙手護住臉頰,鞭子所到之處,帶起一道道血痕。水泡被無情抽碎,裏麵的淡黃色液體混合著血漬,染透了她的裙衫。
疼,身體上遭受的是鑽心的疼,她死死咬住牙關。
可心上的疼卻如何也挺不過去。
視線漸漸模糊,她透過猩紅的指縫看去,她的夫君漠然揮鞭,唇瓣抿成淩厲的直線,可手上的力量卻絲毫不減。
他為什麼就是不肯信她呢……
那年她十一歲,隨母親去外祖家避暑,路遇大雨,隻好在翠屏山中的涼亭裏避雨。雲散雨收後,她追逐著彩虹,卻不小心碰到了躺在草叢裏的人。
那人就是牧亭煜。他被蛇咬了,盡管已經即使封住了穴道,卻還是被蛇毒麻痹了神經,神誌不清。
齊藍沁為他吸出了蛇毒,還給他喂了一粒解毒丸,隻是牧亭煜戒備心極強,以為她是刺客,伸手便捉住她的衣襟,她嚇了一跳,向後一退,卻不小心被他拽下了抹胸。
兩人都愣住了,牧亭煜忙把衣服還給她。所幸左右無人,她穿好衣服就要走。牧亭煜在身後問她名字,她回身嫣然一笑:“我叫藍兒。”
後來,從外祖家返京時,又路過了翠屏山,沒有見到牧亭煜,卻撿了一個麵黃肌瘦,灰頭土臉的小姑娘,她自稱逃難來的,家人都被山匪殺光了。
母親見她可憐,就讓她跟在齊藍沁身邊,做一個小丫鬟。
這就是孟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