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很多時候,由不得她(1 / 3)

第24章:很多時候,由不得她

想到這一點,木野恨不能將她搖醒,然後扔下馬去。隻是低頭看著她濃密的睫毛,在眼底灑成了一片陰影,蒼白的麵容上由於這一路風霜,臉上細膩的皮膚也變得粗糙起來,臉頰上還帶了幾分被冷風吹起的紅色斑團。木野的心又軟了下去,這一路……隻怕是受了大苦了。

納蘭寧熙是在木野抱著她跳下馬背時醒過來的,身體在馬背上顛了大半天,幾乎所有的關切都麻木起來。有心想掙紮著自己下地,卻隻是在木野懷裏動彈了幾下,完全和她所想的不一樣。

納蘭寧熙的動靜提醒了木野,他低頭看了納蘭寧熙一眼,從胸膛裏傳出一聲冷哼:“醒了?我還以為你要賴到明天早上呢。”

莫名其妙的男人,納蘭寧熙從大氅裏探出頭來,瞟了他一眼,不明白為什麼之前還好好的,怎麼一覺醒來就變了臉。懶得和他多說,納蘭寧熙沒法下來,索性就依著他的胸膛,由他抱著。

先行下馬的隨從護衛們已經燃好了火堆,一個大鐵罐吊在了火上,淡淡的肉香從裏麵飄了出來,引得納蘭寧熙的胃腸一陣一陣的抽疼。最近吃的有一頓沒一頓的,驟然聞到肉香,整個身體裏的饞蟲全都被勾了起來。

木野將納蘭寧熙放在了火堆旁邊鋪好的毛毯裏,然後衝著遠處揚了揚手。

片刻之後一個瘦高個,臉色看著有些蒼白的中年男子走到了木野的麵前,垂手而立:“不知爺喚小的過來,有何吩咐?”

“劉立正,給她看看,身體哪些地方有傷。”

“是。爺。”

劉立正先是給納蘭寧熙把了把脈,然後皺著眉頭將手伸到了納蘭寧熙的手臂上。

還沒等他的手搭上去,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住手。”

“不用了。”

前者是木野所說,後者是納蘭寧熙。納蘭寧熙望了木野一眼,不明白他既然叫劉立正過來幫她看傷,又怎麼突然叫他停了下來。

木野臉上的神情有一絲別扭,輕咳了兩聲之後問道:“她的情況怎麼樣?”

“身體有脫力的狀況,休養幾天就能恢複過來。不過……”麵對木野驟然冷下來的目光,劉立正隻覺背上一陣陣發涼,連忙說道,“姑娘身上大概有外傷,隻是屬下不便檢查,隻能讓姑娘有什麼症狀,屬下好開藥。”

納蘭寧熙輕輕的歎了口氣,身上的傷,肯定是不能給劉立正看的,她之前雖然沒有拒絕同木野共騎,那是因為自己的身體況狀如果想活下去,那是最好的方式。如果連活下去都沒有可能,那其它的事,也想都不要想了。

“有勞劉先生了,我需要一些擦外傷的藥,大概……是水泡吧!”納蘭寧熙動了動腿,疼得臉都忍不住扭曲起來。一直沒有機會查看傷口到底怎麼樣了,隻是感覺那一大片都在疼,隻怕是水泡早已經破了,那些褲子也全都粘在了傷口上。

“行……一會我給姑娘送過來。”

沒過多大一會,劉立正便送了幾個小瓷瓶過來,告訴她哪些外用,哪些內服。

隻是……在這一群男子環視之下,納蘭寧熙基本上沒有機會,也沒有時間去上藥。她隻能將藥收下,朝劉立正道謝。

木野一直坐在離納蘭寧熙不遠處的地方,手裏雖是拿著本書,但是目光卻沒有落在書上,反而是若有所思的望著遠處。

又有一批和木野護衛打扮相同的人來到了他們的營地。為首一個異常粗壯的漢子下馬之後,走向了木野,在他聲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木野的眉頭微皺,目光在納蘭寧熙身上兜了一下之後,朝那人揮了揮手。

納蘭寧熙的眼皮卻是一跳,當初她能跑到木野他們的營地,想是與他們自己搭在營地並不算遠。木野看到單身一人的自己,不可能不查探自己的背景,但是他什麼也沒問。

納蘭寧熙腦子裏轟的響了一聲,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他不問……說明他不需要問。他……根本就是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來自哪裏,又準備去哪。

那些人……是之前木野派去尋找周渝南他們的人手嗎?沒看到他們將周渝南和落荷,哈爾貝帶回來。是沒找到?還是全都殺了?不……他不會殺了周渝南和哈爾貝,這兩個人對他肯定有用。在見都沒見過的情況下,他肯定會留著他們的性命,這麼說……就是他沒找著。

沒找著的話……他們會去哪裏?還能不能安全下來?想到周渝南等人,納蘭寧熙的心裏就不由得一窒。

“你在想什麼?”

納蘭寧熙抬頭,木野的臉龐出現在她的麵前,正一臉探究的看著她。

“我在想……這天氣……真好。”

木野抬頭看了看天,天空陰沉一片,根本說不上個好,再看納蘭寧熙已是垂著眼簾,盯著地上石縫間的幾隻螞蟻,幽幽的開口說道:“有時真是羨慕那些螞蟻,每日忙碌,隻為吃食。沒有穿衣的煩惱,沒有住屋的煩惱。但是轉念想想,不知道它們會不會也羨慕人,不用每天那麼忙碌,可以穿衣,行路,吃各式美食。”

木野看著她,隻是不說話。而納蘭寧熙也沒打算他會說話:“子之不知魚之樂,魚之不知已之樂……木公子……你到底是誰?”

納蘭寧熙突然轉換了話題,倒讓木野的眼裏多了份意外:“你覺得我是誰?”

“你不會是大齊人……也不可能是北疆人……你……是南景人對不對?”

木野眼中的趣味之色越發濃烈起來:“聰明。不愧為大齊的琉月公主。”

納蘭寧熙的臉一下子白了,她在心裏總在懷疑這個木野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隻是當琉月公主這四個字從他嘴巴裏吐出來的時候,納蘭寧熙仍是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她做公主之時,身邊少有人近身。除了小環之外,便是落荷,落蘭,落梅,三個丫鬟。王府裏送出的嬤嬤,才剛出建業城,便被周渝南尋機打殺了。

周渝南放她離開之時,已將公主的身份安排妥當。公主身邊的丫鬟雖是少了兩個,但是因為這一路上風難艱險,普通弱女子撐不住,在路上死掉,也並不是什麼希奇的事情。

周渝南不可能將她的真實身份泄露出去,其實知道她身份的人,要不是死了,要不不可能對他說,那他到底是從哪裏得知她的真實身份?納蘭寧熙盯著木野,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隻是仔細的把木野臉上的神情查探清楚之後,才笑著說:“木公子,你肯定認錯人了。我姓周,叫周小悅。可不是你所說的什麼大齊琉月公主。”

“你是或者不是……並不重要。隻要我說你是,你便是。”木野篤定的話語,讓納蘭寧熙一下子安靜下來。她隻是一介弱女子,在很多時候,很多選擇,都不由她。

看納蘭寧熙臉上失去神彩的樣子,木野的目光微閃,起身接過一個護衛遞過來的水袋翻身上了馬,將手伸向了納蘭寧熙:“上來。”

納蘭寧熙安靜的將手放在他的手裏,任他一用力,將自己帶到了馬上,抱在了懷裏。

他的手很是溫暖,和自己粗糙的肌膚不一樣,木野的手很柔軟,握著她的手,並不重,卻讓她感覺非常的穩。

恍惚間,也曾經有一雙這樣的手,堅定的握著她,帶著她一路艱險的走過來。

周渝南和落荷兩人在火光下糾纏的身形又突然躍入了納蘭寧熙的腦海,讓她的心頭一痛。

不過馬上,木野勒在她腹部的手臂,就讓她將那些身影全都擠了出去。

木野帶著她跑到了處山石背風之處,方才停了下來。他先將納蘭寧熙抱下了馬,放在一塊石頭上坐了,方才將剛剛的水袋朝她遞了過去:“把傷口清理一下,上點藥。我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有一個人,你得要好快一點,才能早一日見著。”

納蘭寧熙一呆,還有一個人……是誰?自己唯一掛念的人便是小環……難道說……小環在他手裏?

納蘭寧熙望著木野的眼神裏閃過一絲亮光,捏著水袋的手指,也越發用力起來。

“是誰?”她不敢提小環的名字,怕提出來,原本不是小環的,反倒給小環惹上一些麻煩。

“清理傷口吧!”

木野說完之句話,便背轉過了身。想來他帶納蘭寧熙出來,也是為的給她一個獨立的空間,以便她自行清理傷口。

納蘭寧熙也不再扭捏,先是將身子背對著木野,方才將解了腰帶,將褲子慢慢褪下。

褪到傷口之處時,果真再拉不動。被磨破皮的傷處和褲子連在了一起,每扯一次,都像是要揭破一層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