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一生中會遇到很多選擇,每一個選擇,都關係著自己的命運。或許我拋棄你媽媽,離開高山村,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大的錯事。是我的不負責任,造成了我生活裏痛苦的根源,也給你媽媽和你帶來了不可磨滅的傷害。”
“寧安對於我來說,隻是在高山村裏的露水姻緣。溪溪,有一件事我騙了你,在剛剛和你相認的時候,為了讓你和我之間不會存有芥蒂,我騙你說,我在離開的時候給寧安留了一張字條。可是其實,我根本沒有寫過那張字條。”
嚴正修的聲音變得顫抖起來,他回過頭去觀察寧溪的神色,果然在她的臉上看見一絲受傷的痕跡。
聽見這句話,寧溪的手一瞬間攥緊。她慢慢用力,指節變得蒼白,艱難地問出:“所以,你對我媽媽,根本沒有什麼感情。不然,你怎麼會這麼多年,都不回高山村看一眼呢?”
在剛開始聽到嚴正修說他留了字條的時候,寧溪真的覺得對嚴正修的恨意減輕了一些,畢竟以前看電視劇的時候,總有很多陰差陽錯。她想,也許她的爸爸媽媽就是這麼一場陰差陽錯,而造成了生離死別。
可是原來,生活裏的劇情遠沒有電視劇裏美好。
她苦笑著說:“其實,你一開始不需要跟我編造那個謊言的。因為我從來沒有對我的父親有過什麼期待,從小到大,跟在外婆的身邊,我過得挺好的。你這種反複的謊言,隻會讓人討厭你。難道你對我媽媽沒有一點感情嗎,怎麼能不說一句話,就拋下她離開呢?”
嚴正修半晌沒有說話,他當年作為一個高級知識分子,到了高山村這種落後的地方,心中更多的是苦悶和孤寂。然後,他遇到了年輕美貌的寧安,寧安對於他而言,隻是他在高山村無聊生活的慰藉。
可是在他要回到京城,要從池塘遊入大海的時候,寧安就變成了他的絆腳石。對他的身份而言,娶一個沒有上過大學的村婦顯然是不可能的,他的伴侶,應該是一個出身優渥的名門驕女。
所以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和寧安在一起,他沒有告訴寧安自己要離開的事情,一是不在乎,二也是怕她會纏上自己。
畢竟他在和寧安交往的時候,沒有用自己的真名,她絕對不會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年少時的荒誕,現在嚴正修回想起來,隻有深深的自責。他不知道自己的選擇,竟然會給一個女孩帶來滅頂之災,讓她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他對寧溪說:“對不起,對你母親的愧疚,以後我會加倍地彌補在你身上,如果你還認我這個爸爸的話。”
“你今天如果不對我說這些,也許我不會這麼傷心,可是為什麼偏偏要告訴我呢?”
寧溪的心落了下去,原來她的爸爸,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渣男。而她的媽媽,不過被當作一個玩物,卻癡心到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看見寧溪的反應,嚴正修一下子就後悔了。他砸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不知道自己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竟然會和寧溪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