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看清楚那人了,但是接下來卻差點沒惡心的吐出來。因為他全身都是密密麻麻的細小疙瘩,疙瘩裏流淌著淡黃色的膿水,膿水裏麵還有不停扭曲著身子,想要從裏麵鑽出來的蛆蟲。
眼中所看,鼻中所聞,讓我忍不住幹嘔了幾聲。不過張無忍倒還忍得住,低聲說,這是痋術?
有胡子的老和尚微微點頭,說,這位是開遠師兄,雲南木棲寺的,這個病人也是他千裏迢迢動雲南帶過來的。
沒胡子的開遠大師衝我們行了一禮,卻沒有說話。有胡子的老和尚解釋了一下,我才知道這位開遠大師修的是閉口禪。
張無忍還沒說話,宏德大師就說,小張啊,你來的正好。來看看這個病人能不能救一下,開遠大師千裏迢迢的從雲南跑過來,就為了給人治病。
張無忍臉上沒有絲毫惡心的神色,還特意走進看了看,但是他隻看了一眼臉上就豁然變色,說,這是滇南的痋術!這人是什麼人?
我心裏也咯噔了一下,心說痋術?這玩意兒不是早就失傳了嗎?
降頭術,蠱術,還有痋術並稱為東南亞三大巫術。其中降頭術和蠱術大家都知道,可痋術卻很少有人了解了。
據說痋術早已經失傳,就算是內行人也隻懂得一星半點,大部分還是從蠱術或者降頭術的變種。但是躺在床上的這個男人,卻實實在在的中的是痋術。
我問開遠大師,這個男子是什麼人?為什麼又中了古怪的痋術?結果開遠大師卻隻是搖頭。還是宏德老和尚告訴我,開遠大師也不認識這個人,這人是他從山裏麵發現的。當時這男人身上的皮膚都潰爛了,無數蛆蟲從他身體裏鑽出來,但奇怪的是傷成這樣,這人卻偏偏還有一口氣。
本著我佛慈悲的想法,開遠大師就把這人帶回了木棲寺,然後用中醫進行治療,不過折騰了半天,開遠大師才發現這個男人很可能是中的痋術。
開遠大師無法解決痋術,卻又不能見死不救。好在寺廟裏有一位師兄懂得佛門推測的法門,告訴開遠大師,這個男人的生機就在北方。
要說開遠大師也是一個性格堅毅的人,二話不說就帶著全身潰爛的男子一路向北。當然,現在這社會,開遠大師也不是全靠步行,有時候也會搭乘各種車輛,反正一路辛苦了一個多月,也不知道進了多少家寺廟求醫,今天才找到了柏林禪寺。
德宏大師跟張無忍關係不錯,張無忍最初在石家莊入行的時候,還是德宏大師不斷的借給他各種佛門法器。所以這個忙張無忍根本就沒辦法拒絕。
張無忍說,痋術雖然厲害,可也不是無法可解。不過痋術師跟泰國的降頭師同出一源,如果我貿然解了這人身上的痋術,對方肯定會找上門來的。我可是擔著風險呢。
德宏大師微微一笑,說,小張啊,咱們打交道這麼長時間了,就別繞彎子了。你說吧,想要老和尚幹什麼?
張無忍嘿嘿一笑,說,最近我弄了一段百年雷擊木,這不尋思著大師您是製作法器的高手,如果能幫忙一下,那這人的痋術就包在我身上。
德宏大師其實是有道高僧,當然不會跟張無忍斤斤計較。當下張無忍把雷擊木交給了德宏大師,然後就吩咐旁邊的小和尚去打一盆清水過來。
寺廟裏有的是自來水,很快就有一盆清水放在了柏樹下麵。張無忍從包裏拿出了一個玻璃小瓶,打開後我就聞到了熟悉的槐花香味,然後就看到他把裏麵的液體倒在了水盆裏麵。
張無忍說,老何,來搭把手。
我很是不情願,主要是這家夥身上實在是太惡心了,臭氣熏天不說,還一直在往外鑽蟲子。也不知道開遠大師是怎麼千裏迢迢從雲南帶著他來到河北的。
我用毛巾在鼻子上捂了一條毛巾,然後戴上手套,把這個男子翻了個身。張無忍拿著清水不斷的在他身上擦,可能是因為水裏混合了那種槐花香的液體,一接觸這男子身上的疙瘩,他就劇烈的抽搐。
我問張無忍,說你倒進去的液體是什麼?
張無忍說,是冥河水。
我說扯淡呢吧?這個世界上哪裏有冥河?
可是張無忍對我微微一笑,說,你還別不信,冥河水其實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