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慬琛雖有心帶她出去逛逛,但對於這裏慕槿歌早已經沒了最初的好奇。
時間沉澱,如今對她來說,最重要的莫過於眼前的男人和還在醫院保溫箱裏的寶寶。
過去三年她也去過不少地方,儼然沒了當初的好奇感。
拒絕了去外麵逛逛的意見,兩人輾轉還是回到了醫院。
不過,在回去的途中,慕槿歌卻意外的接到了慕澤楷的電話。
電話接通,最初隻有沉默。
誰也沒有先開口,慕槿歌是等待。而慕澤楷……
好像撥打電話已經用完了他所有的勇氣,他需要,而她也願意給他時間。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慕槿歌覺得他什麼都不會說的時候,對方突然開了口。
聲線綿長嘶啞,那是長時間沒有休息的疲憊所至。
“楚四少下午已經過來了,來了之後直接開會,都沒顧得上休息,這會正在跟普仁的醫生商量手術方案。”
“普仁的醫生說,手術難度雖很大,但有他參與成功率也會高許多。”
他說的不快,但中間不曾間斷,好像擔心不一次性說話,之後便無法說了。
而慕槿歌聽著這些,本就不算輕鬆的心情再度擰緊。
可出口的話,卻仍舊是淡然的好似那一切都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是嗎?楚崠蓮醫術確實不錯。是和雅的招牌了。”
疏離的話語,讓人有些無從接話。
慕澤楷此刻正站在icu病房外,目光落在裏麵依靠呼吸機才得以呼吸的父親,滿身的傷痕,觸目驚心。
頓了頓,他終究鼓足了勇氣問:“手術時間定在了後天,你……會過來嗎?”
慕槿歌握著手機,她靠著座椅,微微側著的身體有意隱藏低迷的情緒。
霍慬琛專心的開車,好似根本不曾察覺她的異樣。
“槿歌……你能過來嗎?”
有楚崠蓮手術成功率雖然提高了不少,但本身難度係數太大,能否成功其實沒有一個人敢保證。
或許後麵的一麵會是……
無論結果如何,父親肯定希望最後有她在身邊,隻是一眼都能了無遺憾。
“後天我可能回海城了,怕是不能去。而且我又不是醫生,過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
“槿歌,你能過來嗎?你知道的,他在最後一刻都在念著你的名字,你的存在遠比我們這裏任何一個人可以給他更多生存下來的意念,這對他來說很重要,對後天的手術來說更重要。”
很多大型手術,病人的意誌跟醫生的技術一樣重要。
往往最後一關,很多需要意誌來支撐。
“槿歌,我不願這樣去想,但事實讓我不得不想,後天或許會是最後一麵,人之將死,過往一切是不是也可以放下?”
“如果不原諒,那也要那個人還在這個世間,如果人沒了,就算恨也無處去恨不是嗎?”
“我……”
“不要說什麼不在乎。真的不在乎嗎?”慕澤楷額頭抵著玻璃牆,聲線越發的嘶啞,“你問問你自己真的不在乎嗎?”
如果不在乎,那天晚上她不會過來。如果不在乎,楚崠蓮此刻不會站在這裏。如果不在乎……又何至於那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