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偉看著這個人前一向自信驕傲的男人頹廢的模樣,微垂下頭。

他不再出聲安慰他,隻因清楚現在任何言語也無法取代慕語在這個男人心中的地位。

“你去忙吧。”好一會,齊峰冷靜下來後再次變成來齊氏那個運籌帷幄的男人,儒雅的眉眼,看似無害的麵容,暗藏狠戾。

劉偉點頭,轉身之際卻又停了下來,略微猶豫方才問出,“先生,剛才我過來的時候少東家已經在門外,好像有一會了。”頓了頓他又道:“夫人去世已經很多年了,您如今就算想續弦,我想老爺子和少東家也會理解的。”

前後兩句看似沒有關係,但齊峰幾乎秒懂。

他沉了沉眸,好一會都沒說話。

隻是直接擺手示意他出去。

如果隻是娶慕語他當然不用太過擔心家裏會反對。

可難就難在她跟慕寒生現在有了個女兒。

這樣的女人,以齊家目前的身份地位,再加上那麼多年與慕家的恩怨,父親並不見得會答應他們在一起。

還有遠之……

齊峰抬手在眉心捏了捏,三年來將她養在夢園,也正是因為他沒有把握家人會接受她。

語兒,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離開!

……

特殊療養院——

慕瑾柔裹著大衣,一頭大波卷長發隨意披散在肩頭,雙手抄兜,神情淡漠,在她身邊,一名衣著普通全身包裹嚴實到隻能從胸前和長發窺探出性別的女人跟隨在她身後。

一路走來,兩人沒有半點交流,就連一個眼神的接觸都沒有。

女人手裏提著兩個大袋子,裏麵裝著換季的衣裳。

經過守衛的哨兵身邊,女人手中的袋子都要進行檢查,確定沒有任何不該出現的東西方才放行。

一路下來竟是檢查了三次,而如若不是親身經曆難以想象其中的嚴苛。

可以說如果沒有慕瑾柔親自過來接她,她根本靠近不了他所在病房的幾裏之內。

提好檢查完整理好的袋子,指甲不覺用力,偌大的口罩遮擋住來大半張臉,一雙深諳的眸,也在長發的遮掩下很好的掩飾住眸底的複雜。

過五關斬六將,兩人終於來到來慕寒生的病房外。

慕瑾柔上前推開病房門,卻並未立刻進去,而是轉身看向身後的女人,“你隻有一刻鍾的時間。”

她淡淡開口,聽不出多大的情緒。

而同時,女人已經摘下自己的口罩,正是眾人久尋不到的幕言。

這段時間下來,她早被流言蜚語和失敗折磨得黯然失色,不複當初的美豔動人。

一雙眸更是因為仇恨和不甘變得渾濁肮髒。

然此刻,幕言的眼底卻更多的是猶豫與彷徨。

那種害怕而又希翼的複雜感情一度將她拽進來痛苦的深淵。

她恨慕寒生的無情,卻也深愛著這個曾今給過她溫暖的男人。

當初有多愛如今就有多恨。

所以,當齊峰要求她想辦法幫他除掉他時,他雖有猶豫,但最後還是答應。

那答應是虛與委蛇的合作同時又何嚐不是順從心底那無從發泄的痛和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