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真正聽到他被死亡的消息時,仿佛骨肉被生生分離的痛楚讓她近乎瘋狂。
不顧一切的聯係上了小柔,隻為確定外界的留言是否屬實。
如今,他就在裏麵,隻要進去她就可以看到無論多少個日夜她都不能忘記的人,幕言卻突然害怕了。
裏麵躺著的是親手將她推入地獄的人,她該比任何人都要更希望他痛苦的死去才對。
但她又舍不得,舍不得就這樣再也無法看到他。
慕瑾柔一直看著她,自然也將她臉上複雜的神情盡收眼底。
那些怨恨早在看到憔悴的她時消散。
不論多怨她做的那些事,她對父親對家庭的背叛,可始終無法改變她是她母親,那個從小到大什麼都為她著想的母親。
“進去吧。如果被發現,我可能都沒辦法留在這裏了。”她輕輕一歎,冷漠的態度在麵對這樣的幕言時鬆動了。
“快去吧,晚點醫生就要過來巡房了。”
幕言不再耽擱,伸手便推開了病房門。
房間很安靜,隻有儀器發出的細碎聲響,那聲音卻如重錘一樣一下一下敲打在她的心上。
她緩緩靠近,看著病床與記憶中的容顏很有差距的麵容,瞳孔狠狠的縮了下。
這才多久他就瘦成這樣?
還有那大小不一的管子,毫無生命可言。
如若不是那跳動的曲線,幕言都要認為眼前的人根本不複存在。
眼眶猝然一紅,眼底有恨亦有愛。
這個她幾乎耗盡所有生命去愛的男人。
初聞他的死訊,幕言隻感覺天翻地覆,她整個世界瞬間陷入黑暗,再無生機。
後來聯係小柔,得知他昏迷不醒,雖痛苦但也慶幸至少還活著。
在他將自己推上風口浪尖上時,她也曾恨不得他去死。
可當真的“死”了,她發覺與其死,她更希望他活。
手,落在他凹陷下去的麵頰之上,這張臉分明看了幾十年,分明那麼熟悉,此刻卻是那麼陌生。
她說:“我以為我們會是一輩子,卻不想到最後形同陌路不說,更是宛若仇人。”
“我以為,這麼多年,我的付出與真心多少你會看到,不論我過去犯下多少錯,可終究不抵你心中的白月光。”
“慕寒生,你讓我的一生都變成了笑話後你卻要這樣躺著嗎?”垂落在身側的手用力捏緊,每一個字似從齒縫間溢出,“慕寒生,彌補可以那麼殘忍。我們還沒繼續,我們不會就此繼續。你要安睡那你安睡好了。你睡了,便沒人再能護著慕槿歌。你該知道的,就算我失去一切,我也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奪走屬於我孩子的東西。”
“你不是舍命也要護著她們母女嗎?你如今要如何護?”她泠泠的說,每一個字仿佛都是從冰塊裏被鑿出,“你一定不知道,霍慬琛自身難保,而那個你心心念念的女人,她並未……死去。”
最後兩個字,幕言咬牙切齒的吐露。
如若不是那樣大的動靜,她幾乎都快要被隱瞞過去。
齊峰啊齊峰,你的心思還真是藏匿得人不知鬼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