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吃就吃,不吃就丟出去喂狗。”
前幾日連夜加班就是為了今明兩日的生日會,本就沒吃多少東西又被拖到這裏,早已精疲力竭,麵色毫無血色,腹中更是饑腸轆轆。
她出神的盯著粘在米粒上的蒼蠅,虛弱的說:“那麻煩幫我解一下繩子,想必各位也沒有給我喂飯的閑情逸致吧。”
額頭的血跡早已凝固,粘連著劉海顯得格外狼狽,低垂著眉目盯著不遠處的死蒼蠅,她不能坐以待斃。
高瘦個顧忌的朝她睨著眼,四人遲遲沒動作。
她僵硬的扯了一個笑:“四個大老爺們難道怕我一個弱女子?”
矮胖男人揮手示意鬆綁,高瘦個冷著眼幫她鬆綁,瞬時推了把剛站起來的她,輕蔑的冷哼一聲:“別給我耍什麼花樣,到時候別怪我們刀太利。”
池小墨重重的摔在水泥地上,肩膀正好磕在一旁的桌腳,揚起陣陣灰塵。她忍住痛掙紮著坐了起來,視線久久的凝視著方便飯盒,顫抖著蒼白的手捏住塑料勺子,將蒼蠅從飯中挑出來,機械般大口大口的往口中塞,強壓住心頭湧現的惡心感。
猥瑣男嫌惡的盯著手中的飯盒,幹嘔著將飯仍在她麵前:“你既然喜歡那就多吃一點吧!”
***
從正午到傍晚她都沒找到合適逃跑的時機,隻是夜幕厚重拉上的時候陳怡和矮胖男人通了電話。她隻是若無其事般依靠在一旁的牆上,閉著眼睛假寐。
外麵是何情形她完全不知,有陳怡在其中周旋,怕是眾人能發現她失蹤都是難事,好在過了今晚就是她生日,隻要過了今晚,家人定能看出端倪。
清明的月色灑下,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片月華中,癡癡的望著灰藍的天。忽冷忽熱讓她有些頭昏腦脹,恐懼也侵蝕著她最後那一點頑強,求生的本能支撐著她片刻也不敢享受睡眠。
池小墨謹慎的摸了摸牆角的一根桌腿,必要時,得靠它自保。她環著雙腿將頭埋在臂彎中,在零點交界處輕輕念:“冷然,生日快樂。”一秒後薄唇輕啟,“池小墨,生日快樂。”
黎明時分終於扛不住倦意陷入潛眠,卻也隻稍稍睡了幾秒,而後醒來,再睡幾秒,再次醒來,夜盡天明時再也睡不著了。
匪徒照例還是中午時分才醒,逃跑的時間幾乎是矮胖男人讓高瘦個和猥瑣男去買飯,另外一個男人去廁所,她蜷縮在牆角盯著陽光投下的陰影。
心跳加速,她感覺太陽穴處燥熱,握緊木棍,男女力量方麵本來就懸殊,她必須一次性將矮胖男人擊暈,而且是在對方不知道的情況下。
她默默回憶著知識點,頸部動脈是輸養管,最容易造成人昏厥的部位。她找準矮胖男人的頸動脈,目測距離三米,四步距離,好在逆光地上沒有她的影子,腳上早已沒了鞋子,她握緊木管小心翼翼的靠近男人,對著勁動脈猛砸三下,絲毫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
她呆愣著看著矮胖男人應聲倒地,握著木棍慌張的往外走,上廁所的男人是往東走的,買飯的男人是往南走的,她奮力向西邊跑去。
耳旁是呼嘯而過的風聲,五月底正午的太陽的撫摸早已帶著毒刺,穿過斷壁殘垣的廠房是百花爭豔的郊外,她無暇欣賞,即使早已感受不到兩腿的存在卻仍舊在不停的邁步。
跌倒了再爬起來,跑兩步之後再次跌倒,如此循環往複,早已隻是機械的重複著動作。
當她再一次跌進深深的青草中時見到不遠處的一輛鳴笛的警車,她脫掉外套站起來不停的揮舞著,她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身後一輛黑色麵包車猛踩油門超了過來,在她麵前來了個急刹車。
等池小墨看清來人時早就已經精疲力盡再無力氣動彈了,陳怡粗暴的將她塞進車廂順便猛推一把,額頭直直撞向車蓋,幹涸的血液再次湧動,一片溫熱。
恍惚間她聽到身後警車內傳來撕心裂肺般的呐喊:“小墨……”
她喃喃道:“是冷然,是冷然……”這些天偽裝的堅強在他的呼喚中變得支離破碎。
陳怡發狂般將油門踩到底,麵包車像火箭般穿梭在荒野上,她不甘的大叫道:“池小墨,我要和你同歸於盡……”
她忙上去想把陳怡從駕駛位弄下去,爭搶方向盤時車子駛上一旁的湖水邊,陳怡麵目猙獰的對準她的手咬了下去,她受疼鬆手。
“哈哈哈,一起陪葬吧,我得不到的,你永遠也得不到。”
車身跌進蔚藍的湖水中,她打開車廂時卻早已上了鎖,車廂內不斷湧現更多的湖水,她接連嗆了好幾口水。腦中最後的記憶是藍藍湖水的宙湖邊盛開著的成千上萬黃燦燦的油菜花,冷然轉身對著她微微一笑……
***
雨後的山路濕滑,雲層黑壓壓的垂到地麵。冷然低斂著眼瞼唇角再無弧度,懷中抱著一束白菊,一排排墓碑整齊排列著和士兵一樣,剛種下的小杉樹守著小小墓碑,他掃了眼墓碑上的照片,彎腰將白菊擱在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