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了膳,從福安院回來,天已經黑了,濃重的夜色籠蓋著整個相府,但是連訣的心卻像是卸下了一塊沉重的石頭,此刻是這些日子最輕鬆的時刻。
又過了幾日,太後娘娘的壽辰到了,此次壽辰,皇帝一早就下了命令,要在皇極殿大肆操辦,早在數月前他就親自敦促宮殿監主持。
其中壽宴的食譜及各項禮儀,以及與宴人員名單的欽定,皇帝均一一過問。
丞相府既是皇親國戚,又是朝之重臣,自然在邀請的名單之列。
此次前去宮中祝壽的人有身為一品誥命夫人的連母,連延慶,連似月,連訣,連延峰,連延濤,二房,三房,四房的也均在祝壽名單之上,隻是大夫人因為有孕在身不便前往,便留在了府中。
名單上本來也有蕭氏和連詩雅,但連母看到的時候便抹去了她們的名字,到時候有人問起,便說蕭氏有孕,詩雅兒一片孝心要留在府中陪伴。
連詩雅聽聞了此事便大感不公,去連母那裏討公道,連母隻淡淡地說了句:
“見了安國公主的話,你敢抬起頭來麼?”
她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悻悻地回了清泉院後又摔東西發脾氣,“我現在終於明白了,隻要有安國公主在的一天,我便永遠都不可能出現在那些光鮮華麗的宴會上了,她真是太狠了,不過是一件衣裳,至於將我至於這樣的地步嗎?”
想起以往的時日,再看看如今連件偏紅的裳都不能穿的日子,連詩雅心裏頭苦悶極了。
但是,誰讓她得罪的人偏偏是安國公主呢?一件衣裳當然不重要,可安國公主的臉麵,那是誰也不能拂了的。
蕭氏這回卻一反常態,不但不生氣,還道,“不能去更好,眼下可是個極好的時機。”
連詩雅一愣,停止了發脾氣,問道,“娘,什麼時機?”
“太後壽辰那日,幾乎都去宮裏了,不是滑胎的最佳時機是什麼,連似月不在,對福安院那邊下手,可容易多了。”
“母親已經想好法子了?”連詩雅眼前一亮,問道。
“你等著就是了。”蕭氏端起一旁的“安胎藥”,緩緩地倒進了缽中,然後啪的一聲將碗輕輕丟在了地上。
連詩雅渾身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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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壽宴的當日,連家一共五兩華貴的馬車入宮。
當日由皇極殿內禦座至殿外台階、台階一下直到正北門簷下東西兩側,按品秩分設王工及文武大臣筵席,多達一百餘席。
眾皇親國戚及文武大臣皆由正陽門進入,由太監和宮女一路領著,一共要經過連續十道宮門,才進入皇極殿,連家的席位被安排在殿內,這自然是皇恩浩蕩。
“姐姐,你看。”到了第六道宮門的時候,連訣喚道,手碰了下連似月。
抬頭一看,才發現,原來蕭家的人也正好到了此處,隻見蕭國公蕭振海和蕭夫人一前一後,在兩人後麵的,則是蕭家三子,蕭山,蕭河,蕭湖,這三兄弟也正好看了過來。
“蕭國公,好巧啊。”連延慶雙手抱拳,高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