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森,我們結婚吧!我不在乎世人對我的看法,也不在乎裴家養女的這個身份,我再也不想這麼提心吊膽下去了。”
將頭深深地埋進他的懷裏,想到那些,她的聲音也不自覺地變得輕快起來:“我們結婚,會有兩個小孩子,最好是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然後,再養一條狗,晴天時,我們在院子裏曬太陽;陰天時,我們坐在窗邊看雨聽風。嗯,我們一定會很幸福,很快樂。”
沈廷遇僵直地站在門邊,背部緊貼著冰冷的牆麵,房間裏的對話清晰無比地落入他的耳中。
他微微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裏清明如水,不知道掩住了什麼樣的情緒,已經恢複了平靜,搖頭苦笑了下,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阿森,我們結婚,我們結婚好不好?”
他的大半張臉隱在牆角的陰影中,看不清是個什麼表情,聲音淡淡的、輕輕的,如煙般飄渺:“你才二十歲,你確定這是你想要的?”
結婚,就意味著她會被世人唾罵,也意味著她過往所努力的那些,全都幻化成泡影。
她是堅強的,但同時也是脆弱的,這些,他不確定她是否能接受!
“阿森,你知道沒有父母的孩子,最期待什麼嗎?”
“他們,”她的臉在他的胸前輕輕地蹭著,話語微微地頓了一下,悶悶地道,“最期待能有一個家。我想要一個家,一個隻屬於我和你的家。”
即便她是被整個裴家人捧在手心裏麵疼的公主,但她的心裏卻始終有個黑洞,無論怎麼填補,都無法填滿的黑洞。
裴嶼森張了張口正要說什麼,一道略顯滄桑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了過來,散發著淡淡的威嚴,兀自插進兩人中間:“阿彪,到底是哪一間啊?”
聽到周蘭清的聲音,裴予下意識地推開身前的男人,望著他那雙深幽的眸子,裏麵仿佛裝滿了這世間最清冽的溪水,卻也是最激不起漣漪的平靜。
“對不起,我還沒準備好。”
所以,根本不用他給答案,她就已經做出了選擇,不是嗎?
嗒嗒的腳步聲響在空蕩的走廊上像是帶著回聲,並且越來越近,一下一下震在她耳膜上。
因為緊張,套在白色拖鞋裏的腳趾都蜷縮了起來。
“阿森,這事我們以後再說,好不好?”
像是突然被戳到了痛處,他臉部的線條霎時變得僵硬又漠然。
似乎在這件事情上,他總是在微笑著妥協。
他裴嶼森是以房地產發家的裴氏家族大少爺,是萬千女人愛慕的精品男神,身份尊貴,多金顯赫,家世不俗,祖上往上數,也盡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他原本可以不用那麼累的,但為了她,他一直在努力地妥協,退讓。
或許做得多了,也就變成了她眼中的有恃無恐,理所當然。
隻是,失望這種東西,好像一旦產生了,就會愈演愈烈。
“予兒,你就那麼瞧不上我?認定我一定給不了你想要的?”
他自認這幾年在商界混得也算有些成績,已經不需要家族或父輩什麼外在的因素,來凸顯他的身份和地位,這樣的改變還不夠嗎?
或者說,他給的,從來都不是她想要。抑或是,她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