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不擇手段的報複著裴家的人。
慕惜坐在江晚的身邊,並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晚晚,不怪你,要怪就怪裴予這個孩子太有心機,就連坐牢都不安分”
三十五年,人的一生能有多少個三十五年。
她曾經一度以為這樣的懲罰就夠了,但現在看來,還遠遠不夠。
江晚的眼睛是有些嚇人的猩紅色,瘦弱的身體蜷縮在長排椅子上,隻有小小的一坨,看起來過於的單薄。
甜甜已經被謝之謙接走了,這種時候,她根本不敢讓甜甜呆在她的身邊,怕她對大人世界的認知出現偏差,也怕她看到自己的無助和脆弱,更怕這件事情,給她美好的童年留下陰影。
一個小時之前的那通電話,她和裴東河為了盡快結束通話而發生了爭執,沒顧得上甜甜。
現在想來,甜甜站在一邊兒肯定把她和裴東河的對話,以及電話那端的人是誰,都聽得一清二楚了。
甜甜很聰明,從她懂事開始,就已經知道該怎麼討好大人。
更重要的是,她利用自己有先天性心髒病的這件事情,讓裴嶼森的身邊長達五年之久都沒有女人,而又沒有引起裴家人的集體催促,大多數的功勞都要歸結到甜甜的身上。
裴予會對甜甜好,想必也是因為她能夠把那些像是蒼蠅一樣前仆後繼過來的女人,不費吹灰之力的趕走。
身為成年人,可以很輕易的就理解裴予的這種做法。
但甜甜不同。
甜甜是真的很喜歡裴予這個姑姑,也一直拿裴予當最親密的家人去親近。
正因為這樣,江晚不在的那五年,裴嶼森的身邊雷打不動的隻有裴予。
這會兒她在心底裏認為最親密的家人,卻變成了站在父母對立麵的敵人角色,想必在她的心靈上也留下了一定的創傷,從今以後,恐怕再也不敢輕易的相信別人。
這是江晚最擔心的,也是最害怕的。
慕惜安慰了江晚一會兒後,本來清淡如水的雙眸也逐漸的變成了嚇人的猩紅色,那些強裝出來的堅強和淡漠,隨著悲傷情緒的蔓延,而慢慢的褪去。
裴銘高大的身軀倚靠在白色的牆壁上,從來都以軍姿呈現在其他人眼前的端正肩膀垮了下去,仿佛一下子就蒼老了很多歲。
人到中年,先是痛失愛子,沒過多久,又痛失家人至親。
這種悲痛萬分的情緒,根本不是別人的三言兩語就能夠勸慰得了的。
慕惜又拍了拍江晚的肩膀,才走到裴銘的身邊,給了他一個密不通風的擁抱,仿佛在用這種方式給他安慰和力量。
裴東河入葬的這天,林城下了今年第一場暴雨。
由於天氣惡劣,再加上裴家最近風雨不斷,裴東河的喪事也就一切從簡了。
相比他活著時候的風光,葬禮顯得過於低調和寒酸。
但裴家現在處於內憂外患的時候,裴銘一個人頂著頭頂上的那片天,那些輿論導向,還有來自於其他政治派係施加過來的壓力,都快要把他壓垮了。
這已經是他現在能做到的,最風光的樣子。
風雨很大,根本撐不了傘。
裴銘站在狂風暴雨中,看著裴東河和周蘭清合葬的墓碑,久久都不肯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