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顧關山沉默了一下,似乎做了個鬥爭,輕聲道:“……對不起,阮阮。

我沒有時間。”

張阮在那頭奇怪地:“這……可是鳳凰獎啊?

超厲害的……學姐你畫畫這麼好看,真的不打算試試嗎……”

顧關山聲音艱澀,難過地:“我……真的沒有時間,對不起。”

張阮一頓,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突然變得極其手足無措。

“學……學姐。”

張阮聲道:“……這樣也好。”

顧關山勉強地笑了笑道:“我明白。”

“我特別想你。”

張阮在那頭艱難地道,“畫室的老師,還有我們,都特別想你。”

……

顧關山掛了電話後,沒什麼表情地伸手摸了摸書包,摸自己的素描本——沒摸到。

然後她想起來自己下午時把畫本塞給了沈澤,顧關山頓了頓,重重地歎了口氣。

顧關山擰開床頭的台燈,趴在桌上,拽出一本線格筆記本,按了按自動鉛,自動鉛抵上紙張,劃了兩道線,卻怎麼都畫不出東西來——顧關山煩躁地一用力,鉛芯砰地崩斷了。

顧關山對著本子發了會兒呆,繼而絕望地將自動鉛啪地擲出老遠,猶如發泄——自動鉛啪地掉在地上,金屬筆頭都彎了進去。

顧關山難受地不住吸氣,眼裏滿是眼淚,但是最終堅強地忍住了淚水。

——

顧關山沒有動筆畫畫,也沒找沈澤要那個本子。

一來是她畫本已經足夠多,二來是裏麵畫的東西都無關緊要,三來是顧及丁芳芳和林怡的推測——‘沈澤好像對你有意思’。

這對顧關山來,有點陌生,甚至有點‘寧可他來找茬’的自暴自棄。

找茬的人對顧關山沒有好臉色,那顧關山也不需要顧忌。

但是對自己‘有意思’的人——或者追求者,尤其是沈澤這種摸不透的,顧關山是在沒啥對付他的經驗。

顧關山拒絕過不少對自己有意思的少年人,但是那些男孩大多不怎麼認真,和她瓜葛也不太深,什麼在補習班一麵之緣覺得顧關山好看所以想追她啊……這種人拒絕得再不留情麵顧關山也不會良心不安——然而沈澤的態度,卻和那些玩票性質的人不同。

他帶著種不出的認真,像是真心的。

顧關山不知道怎麼與他打交道。

顧關山怕自己嘴一張把沈澤氣著了,想了下,覺得不清道不明的,也不應該為了個不重要的畫本去主動找他。

然而,沈澤並不這麼想。

……

一中的下午,大課間,顧關山啃著餡餅,和陳東拌嘴。

顧關山:“陳東你這樣容易被日的,徐雨點你來評評理!我把他捧紅了,他現在翅膀硬了,就想單飛,要我給他正名!”

陳東憤怒道:“顧關山你他媽——”

顧關山欠扁道:“那當然是不可能發生的了!”

徐雨點正收拾桌麵的金榜學案和五三,挑起眉道:“正名做什麼?

我看這樣蠻好。”

陳東:“……”

陳東悲觀地:“上廁所的時候,二班的兩個人看到我就開始嘻嘻笑,我現在都不能出教室了。”

陳東簡直想把顧關山腦殼撬了,為什麼這年代姑娘懂的永遠比大老爺們多——他正糾結著,教室門外沈澤,正好聽完了這番話。

沈澤心想,‘陳東這狗東西。

沈澤包容了罪魁禍首顧關山,以淩遲的眼神看著陳東,剜了他一眼。

陳東:“?

他瞪我做什麼?”

陳東:“他該不會看上我了吧?

我有點怕,我一個鋼鐵直男……”

沈澤收回眼神,:“顧關山,出來下。”

大課間的教室裏人都稀稀落落的,顧關山愣了愣,時近傍晚,花枝映了一牆。

“我請你吃可愛多。”

沈澤臉色似乎有些微微的發紅,道:“走吧。”

沈澤分了眼神給陳東,又剜了陳東一眼,顧關山哧地笑了出來,推開椅子往外跑。

……

陳東顫抖道:“我寧折不彎三代獨傳……”

徐雨點慢條斯理道:“鋼鐵直男。”

陳東響亮地應了一聲。

徐雨點:“醒醒,他那是想削你,你跟顧關山嘰歪的那些混賬話,他估計全記你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