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2 / 3)

沈澤搖了搖頭道:“謝謝叔叔,不用了,我還得早點回家。”

顧遠川並未挽留,隻是禮貌地同沈澤道別,顧父經商多年,在無盡的應酬中變得深諳人情世故圓滑老練,一言一句都恰到好處,但沈澤卻莫名地覺得他身上有種洗不掉的文人味兒。

這男人的確是顧關山的父親,沈澤有點譴責自己的這種想法,卻又覺得,他們父女極為肖似。

沈澤又回頭看了一眼顧關山,顧關山衝他擠眉弄眼地擠眼神兒,半發現沈澤根本看不懂——顧關山最終歎了口氣,轉身上了樓。

沈澤看了她的背影一會兒,走了。

——

顧關山十分淡漠疏離,話能氣死人,不懟人都能讓人窩火兒。

可她也十分善良,會去給流浪藝術家的帽子裏塞錢,誰對她好她都記得,在沈澤眼裏,幾乎是完美的——除了心狠之外。

……心狠啊。

沈澤那晚上喝了感冒藥,裹著外套在家裏發汗,他爸喝完了酒回家,躺在沙發上丟鑰匙玩。

“爸。”

沈澤吞完一片阿莫西林,猶豫著問:“你認識一個姓顧的叔叔嗎?”

沈爸爸醉醺醺地:“顧?

姓顧的太多了,你得告訴我特點啊?”

沈澤看著他爸喝酒就覺得發怵,生怕自己喝醉了也像自己爸一樣的傻逼。

當然,後來他人生第一次的酩酊大醉也昭示了一個事實:他的確是他爸的兒子。

沈澤想著那個男人,設法描述道:“他女兒也在一中,和我同級……這個叔叔長得還有點書卷氣,不像個做生意的。”

沈爸爸捂著頭思索了半,問:“你是顧遠川?

你得叫顧叔叔,是你爹我的工作夥伴,英語是考裏格!”

沈澤:“……”

“人家女兒學習成績可好了,好像是在六班呢,叫什麼關山的。”

沈爸爸氣憤道:“看看你,你你是個什麼鬼,沈澤,你他媽就整在學校打雞罵狗!人家那姑娘去一中是去學習的,沈澤你是去幹嘛,你去耍猴——!”

醉酒的沈爸爸變得極為善變,他又惆悵地歎了口氣,話鋒一轉:“唉,但你爹我也不能怪你,人家那姑娘是什麼遺傳基因,你是什麼遺傳基因?

你老子我初中畢業去打工,人家爸是90年代畢業的名牌大學大學生……她媽媽還是那什麼,理學皮唉去?”

沈澤:“?”

“對了!理學PhD。”

沈爸爸一拍手:“沈澤,你輸在起跑線上了!”

沈澤:“……”

沈爸爸醉醺醺,一拍桌子,又開始恨鐵不成鋼:“你他媽的沈澤!輸在起跑線上了還不努力!你看人家……”

沈澤懶得搭理自己爹,回了自己的房間。

——

沈澤身強體壯,淋了雨吃了片阿莫西林就好了,而顧關山卻是個缺乏鍛煉的姑娘,淋雨淋得感冒發燒,硬是燒到了三十八度五。

因此她來學校的時候,臉都是蒼白的。

顧關山這人有個很神奇的特質,她上學是那種風雨無阻的上法,無論是發燒還是生病,痛經還是打雷下雨台風,她都會出現在學校,並跑來上課。

周一,高二六班的窗外風雨飄搖,狂風大作,暴風雨敲著窗戶。

中午午休之前,顧關山疲倦地趴在自己的桌上,勤勤懇懇地抄丁芳芳的筆記,丁芳芳的筆記像每個高中生一樣花花綠綠的,顧關山昏昏沉沉,拿著05的黑色中性筆從頭抄到尾。

丁芳芳:“你最近到底又怎麼了?”

顧關山沒回答,低著頭裝死,丁芳芳氣得不行,這時候正好前門有人來找。

“顧關山!”

沈澤喊道:“你出來一趟!”

顧關山懨懨地抬頭,沈澤在六班門口咳了聲道:“……三分鍾,隻要三分鍾。”

班裏一片大嘩,紛紛望向顧關山,顧關山慢吞吞地站了起來,丁芳芳:“你們倆人我真的看不懂。”

“早戀會被約談的啊!”

有人喊道:“你可得心點兒,老常可不是啥善茬。”

他們班的常老師於公於私分的涇渭分明,平時開得起玩笑,卻也十分的嚴厲:如果顧關山和沈澤之間有什麼實質性進展的話,顧關山非常確定他不會一笑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