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2 / 3)

沈澤一聽芝大,就想起芝加哥經濟學派,就想起費米,想起佛利德曼經濟自由主義——沈澤目前連見都不想見這幾個字兒和人名,辣眼睛。

他回:“不了不了不了,我在附近吃點。”

沈澤又奇怪地問:“你不在你們學校,去芝大圖書館幹嘛?”

“我找我同學帶我進來的。”

顧關山痛快道:“我們圖書館這方麵的書不太全,也沒人和我討論這種問題。

順便一下這圖書館真可怕我還是頭一回在圖書館看到暖壺和被子……”

沈澤:“……”

沈澤聽到學習就腦闊痛:“我在附近轉一轉……你回來之前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關山山開心地:“吼!”

——

芝加哥大學,常青藤盟校,北美P的六所學校之一,頂尖研究型大學,治學嚴謹——治,學生,嚴謹。

治學生嚴謹,表現在芝大幾乎每個學生進校之後都想過退學。

——不僅是想而已,其實相當一部分人真的填了轉學申請書,然後滾去了別的學校。

這所誕生了原子能之父費米和佛裏德曼,誕生了楊振寧和其餘91位諾貝爾獎得主的高校——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頂不住壓力的人走了,而那些堅守在芝大的學生的認知在和這所高校磨合的過程中,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當別校的學生對‘知識’的認知停留在‘知識和頭發不能兼得’的調侃的時候,他們的認知已經變成了‘生命和知識不能兼得’。

——生命和知識不能兼得。

沈澤對這所傳奇的高校早有耳聞,以前總想著去看看,但是如今——至少在這一刻,他不願過去。

就好像如果進入那個校園的話,就是打破了那層安全的牆,麵對了那個無能的自己一般。

沈澤知道他是遲早要直視自己的,但是不是當下,也不能是現在的這一刻。

沈澤在附近溜達了幾圈,在灑滿陽光的街道裏頭站著,吃了墨西哥卷餅和冰淇淋,往肚子裏塞了一肚子吃的,猛然之間竟然有了一點來度假的感覺。

密歇根湖,巴洛克式街道,路邊的花,萬裏之外的遼闊海洋,伊利諾伊州的陽光——這一切陌生又詩意,帶著一種美國式的自由奔放,像是一針止痛劑。

正因為這一切隻是止痛劑,所以沈澤不能在這裏呆太久。

——他是逃難般來了這個城市,像無家可歸之人一般,在顧關山的身上索取暖意和親吻,顧關山對他毫無保留,令沈澤夜能安眠。

可是與此同時,沈澤又清楚地知道他還要回國,要回國去麵對無能的自己,麵對學業,然後繼續摸索他的出路——摸索他作為一個男人的路。

或許是今年暑假像岑明傑一樣去找個公司實習,或者像秦鵬一樣……

沈澤在燦爛的陽光裏閉了閉眼睛。

每個人在成長中終將意識到自己的平凡,發現自己泯然眾人,毫無特殊之處。

每個人終將明白,那些聚光燈下的才,與自己隔著山與海。

而那山海終不可平。

——

那幾,沈澤發現顧關山老喜歡搞點動作。

顧關山對那個不知是柴犬還是秋田的屁股抱枕相當執著,老給沈澤塞胳膊肘裏,沈澤每早上醒過來,都會發現自己正摟著那個抱枕蹭來蹭去……

沈澤:“……”

窗外是滿城的鬱金香和太陽,顧關山坐在書桌前,頭發紮成一束,嘴裏叼著半個牛油果,正在奮筆疾書。

她看上去極為認真,顯然已經醒了很久了。

沈澤一看到顧關山又幹了缺德事,登時氣不打一處來,他氣憤地踢了一腳柴犬屁屁,粗聲粗氣地斥責她:“你為什麼老喜歡給我塞抱枕,我又不喜歡這種毛茸茸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