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通溫其安的手機,江丞易聲音沉緩而有力,“下來,聊兩句。”
自林銳帶走林曼晴後,溫其安每天都過得掙紮,他想她,又不想打擾她最後的安寧,如此反複,一個月下來,他瘦了一大圈。
江丞易主動給他打電話,真是諷刺。以前他們是容城四少的時候,關係鐵得能穿一條褲子。
如果沒有那場意外,溫其安不會這麼恨他。是他搶了曼晴。
江丞易對溫其安也有同樣的恨。以前恨他不講理,一味認為自己玩弄溫思媛;後來恨他,是因為他是某人前男友的身份。
他們有過一段美好,林曼晴心裏有他的位置,這讓自己嫉妒。
溫其安下來了,不修邊幅,一點都不像曾經矜貴的公子。
其實江丞易也沒好到哪兒去,眼底烏青,頭發淩亂。
“她在哪兒?”江丞易先打破了僵局。
“怎麼,來找前妻的前男友要人?你不覺得好笑?”溫其安沒給他好臉色。
江丞易拽緊他的衣領逼視他,“你說不說?”
溫其安撥開他的手,“別說我不知道,我就是知道,也不會告訴你。沒有你,她會很快樂。”
江丞易感到挫敗。從小到大一直過得順風順水,萬沒想到會在一個女人身上栽跟頭,連自己何時陷進去的都不知道。
胡亂耙著頭發,他不死心問道,“你真的不知道?她沒跟你說過最想去的地方?”
“那是我們之間的回憶,你應該不想聽。”溫其安勾唇,笑得溫柔迷人。
江丞易最怨恨他這種笑,仿佛全天下沒人比他更幸福。
“放手吧,你根本不懂她,也配不上她。我和你,都錯了,錯在太過自信。有些錯,注定沒辦法彌補。”溫其安說完這句就轉身。
看著他瘦削的背影越來越遠,江丞易吼了一聲,“難道你不想她?”
溫其安停下腳步,並未回頭。
那一刻江丞易覺得自己看到了寂寥。
一腳踹在輪胎上,他的眼眶泛了紅。他承認,溫其安說的都對,和溫其安對比,他就是徹頭徹尾的小人。
可他從來就不偉大,想做的事,想見的人,就是死也不放棄。
重新回到車上,他撥給助理,嗓音已恢複清冷,“從現在這一分這一秒開始,給我盯著溫思媛,有關她的所有事都要向我彙報。”
助理著實怔了一下,溫小姐一直是個敏感的存在。
隔天,江丞易出奇不意地拜訪溫家,說是來探望溫母陳瑜。
溫思媛有些慌,換好衣服後,特意到了陳瑜的房間,邊掐她邊威脅“不管什麼事,隻能說好,聽見沒?”
失憶的陳瑜本能地害怕溫思媛,忙不迭點頭。
江丞易沒想到,曾經那個舞藝超群,又優雅動人的陳瑜,突然就變成一個老婦人,隻會發呆和傻笑。
“媛媛,我喜歡喝你泡的藍山。”
溫思媛不放心地看了眼陳瑜,這才起身去泡咖啡。
江丞易把握機會,哄陳瑜到了花園,這才聊起來,“陳阿姨是怎麼摔的?”
陳瑜聽到這個話題似乎很害怕,結結巴巴又比劃動作,就是說不清楚。
江丞易看到她手臂的淤青,皺起眉來。
“這是誰弄的?”
“女,女兒。不疼。女兒愛我。”陳瑜眼裏全是慈愛。
江丞易埋了個心眼,誰家的孩子會虐待自己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