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奚和逐漸不再過分排斥alpha信息素,尤其是裴若木的,所以阻隔劑用的不那麼頻繁了。
空氣裏有alpha的信息素,但是向來是溫和的,寬厚的,沉穩的木香是大地一般的廣闊與包容,從來都是給人足夠的安全感和舒適感,仿佛在這個人身邊永遠可以安穩睡去,不必在意世間淒風苦雨。
但是今天他露出了爪牙,雖然沒有凶狠的攻擊,但卻是足夠威嚴的震懾,奚和輕輕抖了一抖,不敢動了。
信息素裏並沒有任何強迫或者恐嚇的成分,但是奚和還是被嚇住了,因為他認識到了一個清晰的事實——他從來都沒有任何資本,他的任性、撒嬌、乖戾,甚至怯懦,全都來源於裴若木的寵愛,他被偏愛了太久,以為自己有了充分的底氣,卻終究是忘了如果沒有裴若木,他如今依然是城東區老槐街閣樓上那個畏畏縮縮的男孩。
現在,裴若木要收回他的恩賜了嗎?
這樣的認知讓他渾身冰涼,幾欲窒息,仿佛玻璃房子一下子被打碎,夢一般的流光溢彩一瞬間落了滿地狼藉。
他迫切地想要到奚冉身邊去,血脈此刻是如此的重要,那是一種比這樣虛無縹緲的寵愛牢固得多的東西,但是他不敢動,一動也不敢動,隻是站在那裏,任由冰冷的風凍透了他原本暖乎乎的身體。
裴若木在看見他被嚇住的那一瞬間就軟化了,後悔了,他簡直想抽自己一巴掌——人是他帶回來的,如今的性格也是讓他一點一點養成的,要是說奚和喜歡上他,也絕非沒有自己一讓再讓的功勞,這時候自己反過來對孩子惡語相向,實在可惡得很。
自己慣出來的怎麼著也得繼續慣下去啊。
看著奚和驚疑不定的眼神,他剛剛好不容易建設起來的一點決心一下子潰退千裏,快步走過去關上房門:“傻站著幹什麼呢。“
裴若木伸手去拉奚和的手腕,那裏冰涼一片,他心疼的不得了,趕緊包在掌心裏:“抱歉,奚和,抱歉,叔叔不該凶你的,對不起。”他走近一步,將奚和拉向自己懷裏,俯身吻了吻他的頭發,同時在心裏絕望的想道,完了。
前功盡棄,他果然還是推不開。
裴若木一邊深深的厭惡自己,一邊十分人格分裂地把奚和抱了起來往臥室裏走,奚和被他抱孩子一樣抱在懷裏,頭埋在頸窩處,聞見了像往常一樣溫柔的信息素的時候,才終於反應過來,“哇”的一聲哭慘了。
他又難過,又害怕,又委屈,發泄不出來,隻好死死摟著裴若木的脖子,想要讓這樣的肢體接觸帶來一絲安慰,他太想得到這份寵愛了,完全的,獨占的,絕不可能放手,也絕不能接受任何一個Omega的分享。
奚和近乎偏執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