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是射術不精,顧應賢僥幸脫險。”顧仕隆感慨道。
當日在範家客棧,嶽炎曾對賊首自稱是蘇州顧家長房顧應賢,必然是賊人惦記住了,海匪才派人去蘇州報仇。
悲催的顧應賢,若是就這樣死了,化作冤魂都不知道找誰報仇。
嶽炎忍住心中的笑意,臉上隻能露出哀憫和後悔莫及的表情,故作懊惱道:“我對不起顧家,對不起顧舉人,找機會一定為他雪恥!”
顧仕隆說的是刺客箭術不精,嶽炎則心知肚明這是給顧應賢的警告,敢在蘇州城當街殺人,還報出自家名號,黃翔等人真的是嫌自己命長了?這刺客箭術再差勁,哪有射人後心射中屁股的?
如今顧應賢天天躲在家裏不敢出門,嘴裏罵著挨千刀的海匪賊人,卻不知始作俑者竟然是嶽炎。
“小炎,這是出什麼事了?”剛剛回來的鄺訥,對著陌生的顧仕隆禮貌的點了點頭,有些擔憂的問嶽炎。
“門外幾百官兵圍著,街坊們都不知出了什麼事情,嚇得不成樣子。”鄺訥上下打量了一下顧仕隆,又對嶽炎道。
“鄺叔,無妨。”嶽炎笑嘻嘻說道,而後把他拉到一旁,低聲解釋道:“家裏客人要走,咱們備一桌酒席送鬆吧。”
鄺訥雖然一肚子狐疑,但看著嶽炎篤定的神情,也就點點頭,主動去了後跨院安排酒菜。
朱厚照與徐鵬舉談了近一個時辰才出來,兩人都是一臉肅容。嶽炎連忙站起身卻不做聲,等著朱厚照如何表示。
見屋裏沒有外人,朱厚照站在嶽炎身前背負雙手、挺著腰板,又是幾個月前在鬆月齋第一次相見時的那樣倨傲和不羈。
旁邊的徐鵬舉主動開口道:“嶽兄弟,我重新引見一下,這位就是大明太子殿下,化名朱照私訪南直隸,多謝嶽兄弟多日照拂,鵬舉在此謝過了。”
說罷徐鵬舉就鞠躬施了一禮,嶽炎連忙扶住徐鵬舉,裝出驚恐萬分的表情,又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顫巍巍的道:“太子千歲千千歲,小民不知殿下身份,以往嶽炎種種不堪,死罪…真真的死罪難饒!”
朱厚照大咧咧的受了嶽炎一禮,很有風度的攙扶起來,微笑道:“師…嶽卿家!”
朱厚照喊師父喊順了嘴,連忙偷眼看周圍眾人,趕緊咳嗽一聲,正色道:“本宮在南直隸各地查探民風,得嶽卿家相助,改日必有恩賞…”
見嶽炎一臉的懵逼相,朱厚照實在裝不下去了,趕緊把他拉到一旁,低聲道:“師父,我得搬去魏國公府住下了,過幾日就要回京,那邊…那邊出了些事情。”
“太子殿下,千萬別折煞了小民。”嶽炎又是一番惺惺作態,才低頭恭聲問道:“殿下何時啟程?”
京城那邊已經暗波洶湧了,朱厚照的想法是立即就走,可徐鵬舉傳來他爺爺的意思是,要籌備好回京路線和護駕官兵,中秋節之後再啟程,反正也不差這幾天。
朱厚照隻能派劉瑾和石文義率先回京摸清狀況,自己等等再做計較。
聽說劉瑾要走了,嶽炎竟然生出了一絲不舍。
不是留戀不舍,而是自己“見一次打一次”的計劃恐怕要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