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員外從門外進來,想招呼大家吃飯,卻隱約感覺到屋中氣氛有些異常。
嶽炎給鄺員外介紹了徐鵬舉和顧仕隆,鄺訥拱著手瞪大了眼睛向兩位勳貴之後作揖問候,心說嶽炎到底是個什麼鬼,自己這些年花了無數銀兩結交的權貴重量級,也隻跟這小子堪堪打個平手。
等到嶽炎告知了鄺訥太子的身份,鄺員外更是誠惶誠恐、拜倒在地。
“今日還如往常一樣,我們同桌吃飯,不拘身份。”朱厚照攙起鄺訥,點首道。
鄺訥聽得非常明白,今日如往常一樣,那從明日起,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了。
幾個月的過往接觸,鄺訥對這位太子也心有佩服,萬聖之軀竟然微服私訪,幾經凶險波折毫不為生死所動,這份膽量、這份氣度,勝出二皇子太多。
鄺訥歎息,幸虧自己聽從嶽炎意見,早早兒從二皇子陣營中抽身而出,否則就是萬劫不複的境地。
酒宴擺上,已經是華燈初上,朱厚照居中而坐,竟然讓嶽炎和鄺訥分坐其左右,搞得鄺員外心中頗為不安。太子笑稱無妨,借鄺府的酒,謝過往的情。
推杯換盞幾杯酒下肚,鄺員外給太子交了一份投名狀。
鄺訥站上二皇子一邊,中間人是朱達,朱達背後的人物自然是張延齡,鄺員外顧左右而言他,幾句不著邊際的話,就把事情說得一清二楚。
鄺訥的話也驗證了朱厚照的猜想,心說二舅舅啊二舅舅,你果然是想推二弟上位,這一趟回京,到底還會有多少波詭雲譎?
朱厚照飽含期待的看了一眼正被顧仕隆纏著的嶽炎,心說師父你若是能陪我進京,我的難關是不是就會迎刃而解了?
酒席熱鬧無比,顧仕隆想討未來“小舅子”的歡心,鄺訥要向太子表忠心、表決心,徐鵬舉對太子口稱的這位師父充滿了新的好奇……
當然,這一日的酒宴,也算是給劉瑾和石文義踐行。
既然今後見麵機會少了,嶽炎更要說話算話。
嶽公子一臉人畜無害的跟劉太監道歉說過往多有得罪,端起一甕酒要跟劉瑾幹了。劉瑾想推辭,卻見太子笑嗬嗬的衝自己點頭,隻能捏著鼻子往下灌。
這一甕酒下肚,把個劉瑾連苦膽都吐了出來,第二日被人包在被子裏扔進馬車,這才踏上回京之程。一路上的顛簸讓劉瑾一路上吐著,整整躺了三天水米未進,回京後又是大病一場。劉瑾發誓,今後遇見嶽炎,有多遠躲多遠。
劉瑾根本不知道,他自己喝的是酒,嶽炎喝的卻是稍有些酒味的白水。
當然,這都是後話。
月上三竿,酒宴在氣氛最熱烈時結束。
略有酒意的朱厚照,有些戀戀不舍。
與師父朝夕相處了這些日子,早已生出了家人親人一般的感覺。最是無情帝王家,在京城,朱厚照幾乎沒有感受過父愛母愛,更沒有親情友情。
蘇州、應天,嶽炎身邊,點點滴滴讓他迷醉。
“八月十五我來太平橋過節,師父你得再給我準備些新鮮事物,京裏的日子太難熬了。”朱厚照又是一臉小孩子樣,看得嶽炎皺眉擰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