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王闕輕聲笑了:“好,是本宮賣弄了,著實不該在先生麵前還拐彎抹角,那先生可否告訴本宮,為何選擇在靖國定居呢?”
這小太子看似溫潤誠懇,實則花花腸子忒多,和王策一比,簡直沒趣,卓聞也沒力氣和他再繞彎子,抿了口茶,淡道:“我想要的,隻能在這裏得到。”
“先生但說無妨。”
卓聞垂眸,蒼白的手指在杯中蘸了茶水,指尖點在桌上,寫出一個衛字來。
她道:“三年前,我去了衛國,那裏高堂廣廈,玉宇瓊樓,家家富足,城中不見一乞兒,全然一副盛世之相,隨後我便去見了衛國皇帝,那皇宮更是富麗堂皇,琉璃瓦片綴明珠,夜時竟無需掌燈,宮中隻借明珠之光便可燈火輝煌。”
王闕似是輕歎:“如此國態,百姓蒼生何愁?實在叫人豔羨。”
卓聞淡淡一笑:“本應如此,可當我問那衛國皇帝可有一番宏圖大誌之時,他竟懵然無知,隻安於此狀,並口出狂言,衛商遍布三國,無可懼。君主尚且如此,恃財驕橫,國民便更是了不得,人心百態皆以一金一銀所量,著實是輕賤了人命,叫人不恥。”
王闕眉頭一挑,目光變得別有深意,卻並未應聲,王策也微有觸動,偏過頭來望著她,似是有些意外。
卓聞卻渾不在意,周遭斑駁的樹影投在她小小的麵孔上,這玉般的小人兒仿佛要睡去了,聲音也變得懨懨的:“我受不了那衛國的銅臭氣,便去了趙國,九宮八卦陣委實驚豔,可趙國的皇帝卻讓我失望,他整日杞人憂天,如驚弓之鳥,隻守著這一片小小的土地,美名其曰安逸,隻可惜了那國中的巧匠,若是走出這牢籠,哪個不是驚世絕俗的奇才?”
王闕靜靜望著她:“先生一顆仁心,著實叫人敬畏。”
卓聞嘲諷地彎起唇角,輕嗤一聲:“仁心?不敢當,至多是私心罷了,我並非憐憫衛國那因錢財而輕賤的人心,也並非惋惜那趙國淹沒於皇帝庸懦下的曠世奇才,我隻是誌從先師未孚,這遼闊疆土,被三國所割,先師畢生所願便是將其集一大國,放眼望去,江山萬裏,金銀瑰寶,能工巧手,皆在一目之下,豈不快哉?遂了先師的遺願後……”她緩緩抬頭,輕輕地道,“我要做這大國的皇後。”
隨著耳邊一聲輕響,王策已拔劍而起,劍尖抵在卓聞小巧的下巴處,他怪異地望著她:“兄長,她瘋話連篇。”
這人,這個女子,這個看似孩童一般的姑娘,竟想著一統三國,做上國母的鳳座?
劍尖就在眼皮子底下,卓聞沒什麼興趣地瞟了王策一眼:“怎麼?我不夠資格?”
王策眼便又浮現了那嫌棄的神色:“你哪裏夠資格?”
卓聞竟真的仔細地想了想:“我長得美,心腸好,腦子也夠用,這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