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修揚覺得自己好像看懂了他,又好像離他還是很遠,畢竟他們能相談甚歡的隻有京戲,其他時候的周盡歡對著他都是克製守禮的,連半個知己都算不上。
鄭修揚的目光又一次停在了他的腹部上。
明明還什麼都看不出來,可終究是晚了麼?
周盡歡並不知道鄭修揚的腦子裏在想什麼,他低著頭,沉默了許久都沒聽到對麵的人再開過口。他隻好先打破沉默:“不說這個了,你來北平打算待多久?”
鄭修揚的心緒還未平靜,但還是維持著不動聲色的模樣,回答道:“還沒定,不過應該不會那麼快。”
周盡歡抿了抿唇,歎道:“本來我該盡地主之誼的,現在又不方便了。”
鄭修揚在來時的路上就從霍恒那裏得知了他動過胎氣的事,於是安慰道:“你身子要緊,別想這麼多了。其實我也隻是來探探路的,先了解一下北平這邊的情況再做打算。”
說到這裏,鄭修揚念頭一轉,又道:“其實你不方便出門也沒關係,我可以每天來看你,這樣你也可以跟我說北平梨園的情況。”
周盡歡點著頭,神態明顯放鬆了下來:“這沒問題。”
鄭修揚又跟他說了這幾天萬青堂的籌備情況。先前周盡歡答應進萬青堂的時候,鄭修揚與他交流了不少以前在上海以及南京萬青堂授課時的經驗。因為周盡歡不能唱,又受腰傷的限製很多動作不能示範,鄭修揚便想著從天津的戲班裏找幾個有經驗,又能達到要求的後生來做示範。
這人是已經找了兩個,就等著周盡歡回去看行不行了。
周盡歡聽完又覺得愧疚了,不過這一次他道歉的話都沒說出口,鄭修揚就主動道:“我讓那兩人明天坐火車過來給你看,要是不行的話就叫芯蕾再找,反正時間還有,得找到你滿意為止。”
想著鄭修揚這樣為自己考慮,周盡歡真是又慚愧又感動。兩人繼續談著,都是關於萬青堂方麵的,不知不覺就大半個小時過去了,霍恒在外麵等的心急,終於忍不住來敲門了。
馬上就要到接風宴的時間了,可他還沒好好跟周盡歡說會兒話呢。
鄭修揚也沒想到會談那麼久,便起身告辭了,霍恒請他在外麵稍等,把門一關就上了鎖,把周盡歡拉到懷裏,二話不說就親了起來。
周盡歡依偎在霍恒懷裏,被這個時而激烈時而纏綿的吻點燃了心頭的愛意,也沉淪了。不過他的體力還未完全恢複,很快就站不穩了,被霍恒抱到了床上。剛躺下那人又壓了上來,一邊輕咬他的嘴唇一邊裝作生氣在問說什麼要說這麼久。
他攀著霍恒的脖子,被這個人霸道又溫柔的氣息籠罩著,心裏像是攪勻了一勺蜜那麼甜。便也一邊回吻一邊呢喃,隻說是萬青堂的事。
霍恒怎能不知道是萬青堂的事。對於鄭修揚,霍恒沒起疑心,畢竟他信任周盡歡,知道周盡歡的心一直都在自己身上。他隻是不滿意鄭修揚跟周盡歡能有那麼多話說,把他倆相處的時間都給擠沒了。
霍恒的手沿著周盡歡的腰摸到了肚子上,感受著那個微小卻日漸茁壯成長的小生命,心裏又騰起了那將要為人父的喜悅和充實。
他蹭著周盡歡的鼻尖,在極盡的距離下嘴對嘴的說道:“剛才回去的時候我跟爹提了我們的婚事。”
周盡歡的睫毛眨了眨,清亮的眼睛裏泛起了一絲不平靜。
霍恒知道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便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他:“我想過了,與其非要留在北平,不如去天津結婚。那邊認識的人少,雖然婚禮沒那麼熱鬧,但是能來參加的一定都是真心祝福我們的。”
“如果你同意的話,等這孩子懷穩了我們就過去。那邊的一切你都不必擔心,我會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