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過他物理課,不過他班主任不是我,是蔡老師。”
“班主任對他怎麼樣?”
“那肯定是一視同仁了,我們學校雖然升學率不算全市最好,可畢竟是公立中學,師德方麵你大可放心,不存在什麼體罰學生的事情,不像那XX中學……”
眼看著這位老師要開始滔滔不絕地批判同行,陳實連忙打斷:“情況是這樣的,這孩子現在在到處殺人,已經有一個過去欺負過他的人被殺害了……”
“不是吧!我當年就說這孩子長大了絕不是好鳥!”老師震驚道,然後注意到和陳實站在一起的美若天仙的女警官投來鄙視的目光,頓時自慚形穢。
陳實繼續說:“我們來這裏不是聽好話的,我們想確定他有沒有在校期間被人虐待過,因為這可能關係到下一宗命案,關係到您認識的某人的性命!當然,你說的話我會保密,我說的話也請您保密。”
老師尷尬地搔著頭,說:“班主任對他虐待什麼的,我可以保證沒有,隻是……偶爾有點特殊對待,你們應該懂的吧,畢竟我們也是平頭老百姓,這種殺人犯的弟弟誰敢招惹呀!”
“怎麼個特殊對待法?”
“就是讓他坐後排嘛,坐在那個垃圾桶旁邊,基本上三年沒換過座位,然後值日、選班幹、上自習什麼的,他愛參與不參與,基本上就是不管他……我去上課的時候看見後排有個學生趴著睡覺,還拿粉筆扔他,那孩子瞪我的目光我到現在都忘不了,就好像要殺了我一樣,後來班主任告訴我說,這孩子不要管,他是殺人犯的弟弟,隨他去。從那之後我就不管了,班上四十六個人,我就當作隻有四十五個人,考試發試卷,不管他考幾分也不當眾說,就放在講台上讓他自己拿;點名的時候,到他就跳過去不念,當這個學生不存在。”
“所有老師都不管他?”
“拿他當空氣!”
“你知不知道,正是因為你們這樣無視他,一口一個‘殺人犯的弟弟’,才會把他逼上邪路。”
老師尷尬地說:“我們也是平頭老百姓啊,甚至可以說,我們老師階層比一般老百姓更怕事,就拿這位美女來說,假如你哥哥是殺……”注意到林冬雪的眼神變化,老師忙改口,“就拿下麵那個掃地的來說,比如他家裏出了個殺人犯,我們肯定是不敢跟他接觸的,躲得遠遠的,你說歧視,我承認是有點歧視,我們對這種人不可能一視同仁,因為我家裏也有老婆孩子,我有個什麼事不要緊,萬一家人出個什麼事怎麼辦?”
陳實無奈地想,“殺人犯的某某”,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就像霍桑小說中的“紅字”一樣,是個被詛咒的身份,避開他們隻是出於安全考慮,人們的關愛隻有確認對方是安全的時候才會給予,人人如此的時候,對於當事人來說,整個世界都是冷漠和歧視的地獄。
他自己也背著殺人罪名,剛剛換上這張臉的時候,網絡上到處是對宋朗的辱罵和斥責,電視上,大言不慚的專家分析著宋朗走上邪路的原因,那時他也切身體會過這種透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