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你沒事吧?”菡萏扶著癱軟的湄九擔心地喊著,她一個丫鬟都不想相信剛剛聽到的消息,更何況是她家小姐呢?

湄九愣了一下,發覺背後都濕了,柱子上的雪都化成了水浸到了衣服裏,涼涼的,很是刺骨,隻是這感覺,和心中的刺痛相比,根本算不了什麼。

“沒事,我們也去看看!”強定起身,湄九收起了臉上的苦楚,讓菡萏攙扶著去往潘德斯的房裏。

這條路,她是一點都不熟悉,風景甚是喜人,眼下走著,卻讓人無心欣賞。

“小姐,快到了!”菡萏在旁邊提醒著,其實她也大致猜到了,走廊上一排又一排的人一個個臉上都焦急地不得了,穿著厚重的衣服卻也跑的不慢,走近了,丫鬟們的盆子裏都是血水,潘德斯這一下摔得可不輕。

房門大開著,到門口,就能聞到一陣血腥氣,蕭老夫人在裏麵站著,麵色愁容,嘴裏不住地念著:“保佑保佑。”她壓根也沒有注意到湄九的到來,眼裏隻盯著屏風後麵的潘德斯。

裏麵手帕浸入水中的聲音一陣一陣,聽得人心裏發慌,許久,大夫有些激動地喊著:“大出血止住了!公主沒有生命危險了!”“太好了!太好了!”服侍著的丫鬟們不禁歡呼。

蕭老夫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很快,笑容布滿整張臉,眼角眉梢都能感受到。

隨後,大夫從屏風後快步出來,額頭布滿了汗珠,一臉輕鬆,“恭喜蕭老夫人,孩子大人都保住了,隻是公主這一摔,可不輕,以後可要當心調養著!”

蕭老夫人感激地點點頭,“是!是!大夫,多虧你了,我們一定注意,有賞有賞!”

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媚娘一直是個局外人,他們的笑和欣喜,感恩,她都體會不到,心裏的感覺澀澀的,很是複雜,孩子保住了,她自然是十分歡喜的,盡管那是另一個女人和她愛的男人的孩子,但那隻是個孩子,沒有任何理由對他詛咒,怨懟。可是,那個孩子是潘德斯的,又怎能強迫她真心祝福。

套袖裏的手都被她掐的有血絲浸出,湄九卻毫無感覺,輕道一聲:“菡萏,我們走吧!”聲音輕得像被有人抽走了所有力氣,菡萏一陣心疼,準備攙扶著湄九離開。

走出房門,蕭覺就迎麵走來,湄九看到了他的表情,欣喜,擔憂,焦急,不安,那些都是她不想他會出現的表情,可是這一刻,統統在他臉上,湄九苦笑一聲,恍惚間,還以為這是那年她的蕭覺知道她流產時去找她的映像,伸了伸手,那個腳步匆匆的人並沒有注意到她,徑直走進潘德斯的房裏。

還在空中的手就那樣僵在那裏,她收不回,她沒法收回,“小姐,你怎麼了?”菡萏作勢要湄九放下她的手,才看到那被指甲摳出的血跡,斂黛而憂,“小姐,你幹嘛這麼糟蹋自己?”抬頭,才看到湄九的眼裏沒有光亮,死寂一般,“小姐,我們先回房,這裏太冷了。”

菡萏見湄九一聲不答,就準備把她拉回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