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們這方之前吃了這麼多次敗仗,心裏跟明鏡似的,都清楚得很,他們無論是兵力還是糧草都沒有辦法與蕭覺相庭抗爭了。
“蕭覺他們打過來了?”
潘德斯終於反應過來,慌亂如同水中的漣漪一般一圈一圈在她麵上擴散開,她作為領兵打仗的人,心裏比誰都要清楚自己現在軍隊的實力。
簡單來說,她們遠遠不是蕭覺的對手。
洛水城那邊剛剛傳來消息說沈湄九死裏逃生,這邊蕭覺就帶著人朝她們打過來,可真所謂是禍不單行。
蕭覺他……這一次怕是想讓她死。
潘德斯放在桌上的手有些顫抖,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忙將手藏在了身後,手心裏黏膩的冷汗不停地往外冒,她怎麼也控製不住,心裏慌亂不安的感覺隨著冷汗一同朝她襲來。
可是她不能慌亂,至少不能讓她的士兵看出她此刻的驚慌失措,若是連她都開始慌亂不堪了,那麼那些士兵隻怕會更加的驚慌,屆時潰不成軍,怕是都不用蕭覺打來,那些士兵就會丟盔棄甲四處逃竄了。
她不能驚慌,驚慌隻會讓自己死得更快。她在心裏默默地安撫自己,終於將麵上慌亂的神色壓了下去,再開口的時候已經恢複了平日裏的語氣,她對著那跪倒在地的士兵道:“我們現在是在戰場上,戰場之上兩軍之間開戰就如同家常便飯一般尋常,你慌什麼?”
潘德斯這話說得一點錯都沒有,本來上戰場就是來打仗的,兩軍開戰是比吃飯還要稀鬆平常的事情,可那是建立在兩軍實力不相上下的基礎上才能做到開戰也不驚慌。
但是現在……
“公主,可是……”
“沒有可是!”
潘德斯厲聲打斷了那士兵的話語,她聲音裏帶著尖利,她怕那士兵即將說出的話會將自己的偽裝給擊破,她害怕,所以她打斷了他的話語。
“傳令下去,迎戰。”潘德斯穩了穩心神,開口對那士兵說道。
許是潘德斯偽裝出的淡然騙過了那士兵讓他以為還有勝出的希望,也許是那士兵看到潘德斯這般無所畏懼心裏也有了些許底氣,那士兵麵色也不如剛剛那般慌裏慌張,他對著潘德斯道了聲是便出去了。
潘德斯閉了眼睛,片刻又睜開來,她輕聲對麗紮吩咐道:“把本公主的鎧甲拿來。”
“公主……”
麗紮開口想要說什麼,她雖然不怎麼喜歡潘德斯,但畢竟跟了潘德斯這麼長時間,且潘德斯還是呂咘斯的親妹妹,她心裏也同樣清楚,這一戰說好聽點是凶多吉少,說得直白一些怕是有去無回。
“麗紮,我是西域的公主,我不能不戰而降,即便這場戰爭注定是以失敗結尾,我也要披上鎧甲到戰場上,那是我最後的尊嚴。”
潘德斯的聲音極輕,她似乎已經遇見了自己的下場,可是她得去。
麗紮第一次覺得潘德斯身上也有優點,最起碼她沒有臨陣脫逃,她壞事做盡卻還沒有將自己作為公主最後的尊嚴丟掉。
或許,一切的事情其實都是執念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