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士兵得了蕭覺的命令,不敢有所耽擱,當即上前幾步坐下身來伸出右手放在潘德斯的鼻端之下,而後像是想要探一探她的脈搏一般將手移到潘德斯的脖子旁邊。
他頓了頓,因為潘德斯的脖子上流滿了鮮血,許是鮮血的映襯也或許是失血過多,潘德斯的脖頸顯得極為白皙。
照理說,這種拿著刀子衝著脖子劃拉的,肯定是死透了,但是蕭覺既然開口吩咐了,他就得將事情做個完整。
沒辦法,他狠了狠心咬牙伸手探向了潘德斯沾滿鮮血的的脖頸,都是戰場上浴血奮戰的,這點血實在不算什麼。
片刻功夫過去,那士兵站起身來在蕭覺麵前垂首恭恭敬敬道:“將軍,她已經沒了呼吸也沒了脈搏。”
這話誰都聽得懂,一個人沒了呼吸也沒了脈搏是不可能再活著了。
沉默了一會兒,蕭覺才開口道:“走吧。”
潘德斯都死了,留在這裏也沒什麼意思,湄九點了點頭,便跟著蕭覺往回走。
“將軍。”
蕭覺聽到林英的聲音停下了腳步,隻是沒有回頭。
林英接著開口問道:“這些士兵怎麼辦?”
潘德斯死了,那些跟在潘德斯身邊的二十來個士兵還沒有緩過神來,就聽到了林英的話,頓時都緊張了起來,自己的生氣都在蕭覺的一念之間,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這些士兵作為西域的士兵,上了現場與他們就是敵對關係,說起來不過是立場不同,倒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蕭覺淡淡地扔下一句:“先壓回去吧。”
簡短的一句話卻讓那些西域的士兵同時鬆了一口氣,畢竟自己這條能暫時算是保住了。
回去的途中,湄九感覺到蕭覺捏了捏自己的手,力道不重卻足以讓她察覺,她抬頭看向蕭覺。
“潘德斯死了,你不高興嗎?”蕭覺牽著湄九一邊往回走,一邊開口問道。
他以為,潘德斯死了,就算湄九沒有高興到劈裏啪啦放鞭炮慶祝,也不至於是現在這幅有些不開心的模樣。
“也沒有不高興,隻是……”湄九想了想,卻不知道怎麼準確會回答出蕭覺問出的這個問題,盡管這個問題是那樣的簡單。
潘德斯死了,她確實應該高興的,不管從那個角度來說,她都應該高興的,她不是聖母做不得以德報怨,也不會因為潘德斯死了就覺得潘德斯可憐。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潘德斯這個下場是自己作來的,實在是罪有應得。
她也不是不高興,隻是沒有想到潘德斯就這樣死了,就像是打架的時候,一拳打出去了,才發現自己打在了軟綿綿的棉花之上。
她以為,畢竟與潘德斯糾纏了這麼久,潘德斯處處與她作對,定然不會死得這麼輕易,可是潘德斯偏偏就死得這樣輕易。
讓她有些……猝不及防。
或許就是覺得潘德斯死得太過輕易,很多怨恨還沒來得及發出來,就發現沒了發泄的對方,這種感覺有些憋屈。
可是也沒有辦法,逝者已矣,潘德斯已然死了,再多的事情也隻能隨風而逝,飄不走埋在這戰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