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別墅,可是這裏卻不再是她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了。
現在她不過隻是一個客人,一個所到之處迎來無數有色眼神注視的‘不該存在’的女人。
走進大廳便立馬有人走了過來。
“畢小姐,老夫人在樓上等你。”
老夫人?
熟悉的門口,就像是第一次以顧家少夫人的身份來到顧家老宅的時候,她也被老人交到過樓上。
至今畢笙都記得,那一天她緊張的站在門口,腦補了無數個這扇門後的那個老人會是什麼樣的。
是電視上那些咄咄逼人的苛刻感,還是盛氣淩人的嚴穆感。
顫抖的手指輕輕的握上了門把手,腦海中足以腦補了一場肥皂劇,可是推開門的那一瞬間,裏麵隻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白發蒼蒼的老人,慈祥和善的看著她,及時年邁卻依舊沒有阻攔掉他身上的威嚴。
那個時候,老爺子還在,如果不是老爺子堅持,她根本不可能嫁進顧家,隻可惜老爺子在他們結婚的第二年便去世了。
時隔六年,再一次懷著惴惴不安的站在書房門口,可是她的身份卻已經變了。
吸氣,敲門,畢笙擰動門把走了進去。
老夫人坐在窗戶前,聞聲轉過頭,朝著畢笙招了招手。
“畢丫頭,過來。”
聽話的走了過去,隨著顧老夫人的手指方向,畢笙便看到了之前在路邊停著的那輛車。
車子停住,顧承胤一身得體西裝的走了下車,然後轉身打開了另外的車門,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車裏下來。
香檳色的禮服,精致的妝容,纖細的手臂,皙白的皮膚……
江千羽!
原來當時在車上真的有人!
他將她帶過來,卻在路上下了車,原因就是為了能夠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跟江千羽成雙成對的出現。
望著他殷勤的替江千羽打開了車門,親昵的牽著她的手,將她從車上扶了下來的樣子,就好像是珍寶一般的,如果不是因為這裏這麼多記者在,他恨不能將江千羽捧在手心般的珍視。
過去七年的時間,他都不曾對她這麼體貼關心過,因為他把全部的愛與情都給了江千羽。
胃裏一陣翻滾,像是漂浮在漫無邊際的大海上一般,洶湧的襲來,猛然捂住嘴巴,畢笙用盡去哪裏才沒有吐出來。
察覺到了她的異常,顧老夫人的眼神便看了過來。
“怎麼了?”
剛才情緒一激動,畢笙竟然孕吐了。
這三個多月來,畢笙一直沒有這種反應,還以為這個孩子心疼媽媽,所以一直沒有孕吐。
一直好好的,現在竟然在看到顧承胤跟江千羽的恩愛的這一幕,她孕吐了?
喉頭滾動,畢笙硬生生的強咽了下來,然後故作憤恨的說道:“看到惡心的東西,自然反應。”
惡心的東西?
看了眼被記者們團團圍住的顧承胤跟江千羽,原來指的是他們兩個!
伸手輕輕的拍了拍畢笙的肩頭,顧老夫人笑著說道:“畢丫頭,你跟小胤已經離婚了,這次讓你過來是因為不管怎麼說,你都是佑佑的媽媽,而且今天佑佑也回來。”
佑佑……一提到佑佑,畢笙的心就像是被無數把刀子一刀刀的刺入心口一般。
從她出獄,這兩年多的時間,她一直想要見佑佑,可是因為病情,在醫院的那一年多的時間裏,她每天都在跟病魔做鬥爭,每天都不知道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後來,病情好了,可是她卻再也沒有見到過佑佑。
就好像佑佑人間蒸發了一般,無數個夜晚,畢笙都在顧家老宅默默的蹲守著,好幾次她都想衝進老宅問一句,佑佑呢!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一想到自己在監獄的這幾年,她一個勞改犯不能讓佑佑有一個坐過牢的母親。
佑佑是顧家的孩子,他的未來是一片光明的,不能因為母親的身份而……而成為日後被人詬病的存在。
這也就是她一直不敢問的原因,因為她答應過顧老夫人,是她當時選擇了鬆手,現在又怎麼可能主動要回來。
終於,顧老夫人提到了佑佑,畢笙一直偽裝的情緒再也克製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