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抖著牙口,畢笙幾乎是哭喊著說出口:“奶奶,佑……佑佑還好嗎?”
顧老夫人也做過母親,她太了解那種感覺了,親子分離的痛苦如同割肉,淩遲的痛感是這個世界上最深最重的痛。
拍了拍手,顧老夫人的眼神便看向了書房裏間的門板。
把手擰動,首先出來的是雙純白的一塵不染的白色球鞋。
隻是一隻腳,畢笙的淚水便再也抑製不住的順著眼角滾落了。
一顆一顆,豆大一般的淚珠滴在捂著小腹的手背上,瞬間氤氳成了一朵兒綻放的花兒。
額頭青筋爆起,因為竭力的隱忍而全身都在抖擻著,手指摳進肉裏都感知不到一般。
想要上前,用力的挪動著雙腳,可是不管她怎麼用力都……都挪動不了一步。
眼淚滾落著眼前的所有畫麵都模糊了起來,終於那個孩子走出來了,畢笙全身的力氣也在看到孩子的那一刻瞬間被抽走了。
無聲的哭泣,無聲的悲痛,無聲的呐喊,卻在孩子麵前竭力的揚起了笑容。
佑佑說過最愛媽媽笑了。
她要笑,最美的笑容留給佑佑。
麵前的孩子已經逐漸有了大人的樣子,雖然還是有些嬰兒肥的臉蛋,但是側臉如刀削一般,直挺的鼻梁,眉眼中都是顧……的模樣。
小的時候,佑佑最喜歡的一件事情就是跟畢笙說“loveU”,哪怕隻是分開一個小時,再次見麵,佑佑總是喜歡說這句話,總是不停的說著親昵的‘loveU……loveU……loveU……’
也許是小的時候那些經曆造成了佑佑一直缺少安全感,可是明明知道佑佑缺少安全感,可是她還是將佑佑拋給了顧老夫人。
望著佑佑冷漠的眼神,根本沒有一絲的情感,仿佛這麼多年來不見麵他早就已經習慣了,他早就不在意一般。
她以為再次見麵,他們母子二人會抱頭痛哭,可是佑佑的冷靜了令她感到恐怖,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一點點的流失一般。
心好痛,被刀刃淩遲一般。
強忍著眼眶中的淚珠,似刀割似火烤,畢笙緩緩的蹲下身,膝蓋跪在地上,顫抖著聲音,畢笙緩緩的抬起了手,“佑……佑佑,過來,媽……媽媽抱抱。”
原本還是朝著她走來的佑佑,聽到她這句話便立馬停住了腳步。
依舊是冷漠的眼神,仿佛沒有聽到一般,隻是這麼站在原地,默然的看著畢笙。
“佑佑,我是媽媽!佑佑,過來啊,我是媽媽!”
不管畢笙怎麼說,可是佑佑始終隻是冷漠的看著她,就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
陌生人?
他們明明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此刻卻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遙遠的陌生人。
陌生人……陌生人!
從佑佑的眼中畢笙知道自己跟孩子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好痛!
心好痛!
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過去一般,胸口悶悶的,連肚子裏的孩子似乎都感受到了她的悲戚一般,一陣刺痛從小腹席卷全身。
佑佑……晞晞……還有肚子裏的孩子,每一個都是她的命,都是她的命,一個都不能少,一個都不能!
她不能自私的把佑佑帶走,不能自私的讓他背負上注定殘忍的命運,他是顧家人!是顧……的兒子,未來的命運是一路坦蕩,她不能這麼殘忍的就剝奪掉他的未來。
所以……
深吸一口氣,畢笙別過頭,讓眼淚在眼角滾落,然後伸手擦掉,心底明明痛的不行了,可是卻依舊讓那個自己的嘴角露出了笑意看著佑佑。
“佑佑,對不起……對不起……”
說完,畢笙緩緩站起身,默默的像是背著巨石一般,朝著門口走去。
顫抖的手指輕輕的握住了門把手,卻在門打開的瞬間,畢笙隱忍著淚水跟身後的顧老夫人說道:“奶奶謝謝你把佑佑照顧的很好,希望你能信守承諾,不管以後顧承胤有幾個孩子都能夠平等的對待佑佑。”
說完,手指用力,一股冷風吹過,刺傷了身後佑佑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