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賊今日倒也非常的沉默,一點也沒有提出異議,反而十分安靜地躺在梁上,空氣中靜默地能夠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夏曉卿很久之後翻了個身,有了一點細微的聲音之後,靜謐的環境也被打破了。
那小賊說了一句,“當今皇後娘娘怎會如此潦倒?”
夏曉卿依舊一言不發,整個人像是沉睡著的小動物,已經遍體鱗傷,現在什麼都不能夠激起她的鬥誌。
那人看著她這樣的狀態,便從懷中掏出一個笛子,那笛子玉質透亮,一看就不是凡品。
吹揍的歌也是極為好聽,看到麵前之人如此安慰自己,夏曉卿也不好再裝聾作啞,打趣他道:“你這來了幾趟皇宮,倒是將自己賺了個盆滿缽滿,再有幾次,你便不用來這皇宮了吧,聽你這笛子倒也吹的不錯,何不考慮以此來謀職。”
笛聲一頓,下一秒卻又宛轉悠揚地響起。
“燕雀安知鴻鵠之誌。”此時的風言灝還是說了回去,雖白日裏吃醋到極致,話也說得特別難聽,可是穿了這夜行衣,便是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感情,忍不住想要來到這鸞鳳宮,想要去見見她,就算她不知這北臨國已經動蕩不安,就算她不知自己正舉步維艱,看到她便是莫大的福分了。
一曲畢,夏曉卿才微微動了下眼睛,那雙漂亮的眼睛睜開後,卻是隻說了一句,“小賊,你下次便不要再來鸞鳳宮了吧。”
“我這裏,都要被偷窮了。”
夏曉卿旋即又閉上了眼睛,給人一種那雙漂亮的眼睛,其實從未睜開過。
夏曉卿從始至終也未曾同自己吐露過現在的遭遇,怕是也未曾把夜間的自己當作朋友吧,不過這樣也甚好,從此以後便不需要再來鸞鳳宮了吧。
周圍有風吹到樹葉之上,正颯颯作響。
笛聲卻是再次響起,風言灝此時一點也不害怕自己的身份會暴露,隻擔心,此刻的夏曉卿在想些什麼。
那一晚,鸞鳳宮中的笛聲響徹雲霄之上。
夏曉卿的眼淚也隨著那笛聲簌簌落下,白日裏她被風言灝扔在地上沒有哭,被毒蛇咬也沒有哭,聽聞如果自己找不到凶手,證明不了自己的清白,夏家滿門便要陪葬她也沒有哭,可是此時這笛聲,仿佛給她的人生形成了一個保護。
讓她肆無忌憚地哭了起來。
“小賊,本宮……”思慮一番覺得本宮這個自稱此時也甚為不妥,又改口道,“我有一個朋友,雖平日裏不曾過多交流,可是我心底卻一直覺得他是個好人,並非表麵那樣,可是今日他卻來到我鸞鳳宮中,指責我害了他母親。”
“我從未想過,有一天針鋒相對時會是這般光景。”
夏曉卿說話的空隙,風言灝的笛聲也停了,雖然現在自己不過是她心中陪她放孔明燈的小賊,可是他依舊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這突如其來又積攢以久的委屈,更何況這委屈還是自己給她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