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米之鄉的江城,雖然不似港城那般繁華,卻也是富饒之地。
江城的城區裏高樓大廈也是矗立無數,那一幢大樓內的是久遠集團的子公司東升。
這家公司裏,現在卻是供奉了一位大佛。
那是久遠集團的董事長,莫家大少莫征衍他已然在江城了。
隻是這邊卻是犯難,王經理著急道,"孟主管,你看要怎麼辦?"
孟主管原先是港城總部的經理,更是莫董事長親自提拔的高層職員,後因為項目失利而被派遣到江城東升,至今也有些年歲了。
孟主管這邊來了這麼多年,自然是兢兢業業,絲毫不曾怠慢過工作。隻是如今一算時間,也是要離去的時候。但是總部這邊卻沒有下派人員來接手,聽聞是因為總部人手不夠。
孟主管就要離開,王經理卻是不願意放人走,兩人正在拉扯商談之間,孟主管道,"王經理,我這邊也已經來了好多年了,也是該回去了。"
"我知道,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是我們這邊人手不夠,你總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王經理已經為難到欲哭無淚,上級的委派調遣文書已經下達,可是接手的人員卻遲遲沒有音訊,王經理舍不得放人。
於是就在這左右為難之際,孟主管道,"那我這也不行啊,不如我們去找莫董事長,讓他出個主意。"
"對,找莫董事長去!"王經理也是答應了。
如今這個時刻,不找那尊大佛去,還能找誰去?
他可是久遠集團最說得上話的人了!
立刻的,兩人取車便是下鄉趕往江城的近郊。
那是郊外的村落,城鎮上的村落,那大道連著小道,一眼望過去全都是樹,空氣很是清新。
等到了村子口,車子進不去了,兩人便是尋找著往莫董事長所住的房子走去。
隻是村子的路巷子太多,一眨眼就找不著方向了。
拉過一人來問路,王經理道,"你們知不知道有位莫先生,他住在哪裏?"
"他和他太太還有孩子,前些日子才搬過來的。"孟主管更是提醒。
"你們是找莫先生嗎?"村民卻是立刻應聲,欣然詢問。"高個子的,頭發有些白,生病的那個莫先生?"
"……"兩人都是一怔。
這算是什麼形容詞?簡直讓人汗顏。
隻有村民帶路,終於是找到了那一幢小洋房,前方處一片前院,種滿了花卉,爬山虎的藤蔓卻是爬滿了那洋房的牆壁,遠遠一去,一大片的綠色,竟像是桃花源的人間仙境,是這凡塵裏不會存在的地方。
花花草草種了一個前院,那村民帶著來到了院口,王經理和孟主管卻是不敢進去了,隻在外邊逗留,村民推開了院門,一邊進去一邊朝他們道,"進來吧,莫先生應該就在裏麵吧。"
"我們就在外邊等……"兩人一致道,這樣造次的行為可不敢有。
那村民狐疑,想著這倒是奇怪了,卻也不在意,自己又往裏麵的洋房走近,"莫先生在不在家啊?有兩個人來找他!"
屋子裏麵出來的人,卻是一位婦人,還有一個年輕女人。後方兩人一瞧,那正是莫董事長家裏的許阿姨,還有那位特助何桑桑小姐。
村民問道,"許阿姨,還有桑桑姑娘,你們家莫先生在不在?"
"他不在呢,出去了。"許阿姨回道,何桑桑則是瞧向來人,這一下就認出來了,"沒事,我來招待吧,謝了,張大叔。"
"甭客氣,就是正好瞧見了,順道帶人來。"張大叔是個熱心人,招呼了一聲樂嗬著就走。
"許阿姨,是公司裏的人。"何桑桑應了一聲,她朝院門口過去,"王經理,孟主管,你們來這裏有事?"
"也沒什麼事,就是想來看看董事長。"兩人如此道,"也來看看董事長夫人。"
何桑桑畢竟跟了莫征衍這麼多年,也是個會瞧人臉色的。"是有事找董事長?"
"嗬嗬,何特助您就行行好,方便帶我們去找董事長吧。"兩人不言明,隻求特助小姐幫忙。
何桑桑轉身,"跟我來吧。"
村子裏很是寧靜,一路往北麵走,那裏有一片樹林,樹林的深處,有一條小河,河水清澈,但是初冬的日子裏卻是看著有些冷徹。那河邊卻是有人在釣魚,一柄釣竿,從橋上垂下來,兩道身影並肩在那裏。
午後的陽光卻是很好,所以並不冷,這個時候正是一天裏最為溫暖的時候。
隻走近了一些,那兩人便瞧的更清楚了。
男人側臉英俊非凡,他兩鬢花白,但是神情很是從容,隻看著那遠處的風景,也不說話。
隻是他旁邊那一位卻是讓人瞧的吃驚,分明是睡著了。這冬日裏邊,裹了厚厚的毯子,在太陽下睡的那樣香沉。再是一瞧。更讓人愕然,這橋畔邊上,竟然搬了一張太師椅過來,占了一片地。
而那河的對岸,還有一個人,卻是另外一位特助齊簡。
這冬日裏邊釣魚,倒也是合理,河邊睡覺也不是不可,隻是一張太師椅也實在是太過壯觀。
更何況,河畔兩岸在釣,這畫麵很詭異。
"你們在這裏等一下。"何桑桑輕聲一句,兩人停步,她徑自上前去。
何桑桑走向那他們,剛一走近,卻是沒有開口出聲,隻是比著手勢,指向了王經理和孟主管,大概是在告知有人來了。
男人不曾回頭,不知應了什麼。
何桑桑折返回來,"今天不湊巧,我們太太睡了,要是有事,明天再來吧。"
好不容易來一趟再來可不好,而且他們也沒這個膽,於是兩人表明態度,"不著急,我們可以等。"
那是董事長夫人,聞名莫氏的一位女子,他們更是知道,所以隻靜候。何桑桑搬來了板凳給他們,兩人感謝,於是就這麼坐著等。午後太溫暖,這裏太過安靜,讓人昏昏欲睡。
正當他們想要睡著的時候,卻是有人醒了過來。
睡醒的人兒,像是一隻慵懶的小貓兒,她還蜷縮在那毯子裏,頭也沒動過,眼睛卻是慢慢悠悠睜開,望向那片河。
太陽有些刺目了,開始往西移,恰好照在她的眼睛裏,一下睜不開眼眸,讓她半眯起。
一把傘撐起,在她的頭頂處,女人絲毫沒有知覺,她隻是盯著那河麵,還在喊著,"魚,魚……"
"還在釣呢。"男人回道,女人卻是還在喊,"魚……"
自從前幾日來過這裏看見了魚以後,太太就吵著鬧著要來這裏看魚。其實看魚倒是不難,可是要在這河裏釣魚就有些難了。雖說河水清澈,可魚卻是不多,也幾乎沒有。
但是太太不信,她跟那河裏的魚杠上了,不釣不成功。
於是先生就瞧著午後天氣不錯,帶著太太出來,河岸邊擺開了陣仗,又讓齊簡到對岸去,隻想著分開兩岸,釣起來也能快一些。
最關鍵的是,太太對著齊簡的時候說了句,"你的臉遠點好看,遠點,再遠點……"
於是步步後退,於是齊簡就退到了河岸另一邊去。
可是齊簡也沒有想明白,自己的臉雖然不是如何英俊,可也不至於不能近看吧?
當然,這些都是前話了。
當下太太一醒來,王經理和孟主管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立刻起身。隻是坐的腳也麻了,一起身倒是好,兩人雙雙倒地,"哎呦"一聲,響起在這片河畔。
"沒事吧!"何桑桑就要去扶。
兩個男人狼狽不堪,那喊聲卻是惹來了太太的回眸。
宋七月正是瞧著他們,一雙呆滯的眼睛,卻因為突然看見了他們摔的如此滑稽,一下笑了起來,更是幸災樂禍的指著他們道,"摔倒了,摔了!"
被董事長夫人當麵笑話,兩人更是沒臉了,登時漲的通紅。
誰知,她竟是起身走了過來。
宋七月突然而起,讓所有人都驚訝,撐傘的董事長也是怔在那裏,他也是來不及反應,剛還躺在太師椅上的女人已經離開了。
麵前突然蹲下一道身影,正是宋七月望著他們,好奇問道,"你們為什麼會摔倒?"
"因為……"兩人道,"因為我們的腿麻了。"
"腿為什麼會麻?"
"因為……因為坐的太久了。"
"那你們為什麼要坐在這裏?"
"因為……"兩人被問住了,他們不是來找董事長的嗎?紛紛便是望向了前方走來的莫征衍,隻差求救了。
莫征衍的手裏,一件外套拿著,他也不說話,隻將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不穿。"宋七月立刻拒絕,發出了抗議,"熱。"
剛剛睡醒,又是暖陽照著,自然是會有些熱,但是這卻也是不行的,等到冷風一吹,出了汗感冒就不好了,莫征衍又往她身上披,"穿吧,穿一會兒。"
"不穿。"
"穿上一會兒就能釣到魚了。"
"……不穿。"這次是有些遲疑的回答。
"釣了魚,明天還來釣。"
"不,我不……"更遲疑了。
"不穿,今天明天後天都不吃魚了。"
終於,像是落敗了一樣,她那張本是堅持的臉龐變得十分沮喪,"我穿。"
這穿衣服的爭辯賽,讓人看的瞠目結舌,早知道董事長夫人神智不清,但是卻沒有真的瞧見,這下一看。真是如此,還沒有好。
何桑桑扶起了宋七月,接過莫征衍手裏的毛衣外套,給宋七月穿上,那紐扣還在扣起,宋七月眼角的餘光瞥向兩人,王經理和孟主管都是愕然,"這是什麼?"
她的視線,落在他們腳邊的東西上。
王經理道,"是來送給您吃的。"
"就是一些魚幹,還有火腿,還有燕窩什麼的。"孟主管也是回答。
"好吃嗎?"一聽到有吃的,宋七月一雙眼睛發光。
"那當然好吃了,這魚幹和火腿都是千挑萬選的,還有燕窩,是進口的,國外買來的……"兩人開始極力的誇讚,隻希望讓她歡喜。
誰知宋七月卻是問了句,"有棒棒糖嗎?"
棒棒糖?這,這……
"有!"孟主管接了話,幸虧準備了給小少爺的糖果,"您看,這裏有糖,不過不是棒棒糖……"
立刻的,穿好了衣服的宋七月又蹲到那堆食物旁去了,"好吃嗎?"
前來拜會的兩人也是立刻蹲下,"好吃,當然好吃。"
"這個好吃,還是這個好吃?還是這個?"翻找出糖果來,宋七月拿了幾顆來問。
他們這些個男人哪裏知道這些,"都好吃……"
"那我吃一吃吧?可以給我吃嗎?"宋七月滿是期待的問道。
本來就是要送給他們的,兩人自然是答應。宋七月便開始吃糖果,隻是她吃糖,卻是很奇怪,一顆糖撕開了糖紙,她咬了一半,嚐了味道,很是仔細認真的嚐糖果,"這個不好吃。"
一顆又包回去,她又拿出一顆來,繼續咬一半,"這個也不好吃。"
於是,再一顆,"不好吃。"
又來上一顆,"不好吃。"
兩人都一頭霧水了,隻看見她吃了一顆又一顆,卻沒把糖果吃完,好不容易才聽到她說,"這個好吃。"